燃料,就是一堆冒着热气的鹅卵石,旁边有两名工人打扮的人,正在炭火堆中翻出烧热的鹅卵石来,不停地把底炉中的换下去,还有人专门拿着个温度计,悬停在红泥底炉的旁边,似乎在检测着热度,不时地叫着:“热了,取下去几块,又冷了,快加快加”诸如此类。
周易抱着肩膀,站在一边看着,也不动手,戴维握住一个摇臂,缓缓摇动着玻璃球,球中的葡萄汁便一浪浪地染红了玻璃内壁,一浪浪地又退了下去,何疯子看得无比好奇,嘴里喃喃念着:“搞什么鬼呢?我老人家研究了半辈子酿酒,也没听说过有这么处理葡萄汁的,这是干啥呢?”
走进了两步,老头儿刚想说话呢,就听戴维大吼一声:“啊,用力大了!”跟着就忙不迭地放缓了手。何疯子被吓了一跳,瞪了戴维一眼,骂又不好骂,只好嘟囔着:“什么用力大了,我看你比我还疯。”年轻时老头儿就在法国、意大利拜访过酿酒名家,普通的法语他还是能听明白的。
“爸,何老先生,你们怎么来了?”周易正要走过来招呼,何疯子摆了摆手:“小子,别咋呼。”周茂通冲周易眨眨眼,指了下何疯子,意思是说别急着招呼我们,让这老头儿疯完了再说。
人怕熟,初见何疯子时,周茂通惊为天人,恨不得弄个神台把他供起来才好,可这几天混熟了,发现这也不过就是个菜做得好的老疯子,并不比谁多长一根鸟儿,现在跟他就是混得比较好的老伙计,没事儿的时候能晒晒太阳聊聊老太太什么的。
周易很想问您老怎么把我妈扔巴黎跟何疯子跑我这来了,他是怎么就把您给忽悠了?可这话当着何必也不好问,只能做罢,同来的何文秀也对周易这件创新式‘红酒前置发酵机’很感兴趣,凑到何疯子旁边一起看着,周易也就把注意力放回到这台机器上,他也要观察效果,以求改进。
“大爷,原来这玻璃球上还有刻度,不过只有三条”到底是年轻眼神儿好,何疯子的老花眼看不到,何文秀却是一眼就瞧出来了;在玻璃球上,确实有三条刻度线,戴维手持摇杆儿,满头大汗,每当葡萄汁过线时,他就会加力或者减力,有时过第一道线他就加力,葡萄波把内壁都染成了红色,有时刚过第一道线他就减力,有时要到过二线、三线他才加力或者减力,手法多变,比大姑娘绣花都要小心谨慎。
“摄氏17度5”报温度的工人可能是见到周茂通他们走了神儿,本来是十秒钟左右就抱一次的,这次隔得时间却是长了。
“你在做什么希里?17度的时候为什么不报!”戴维一咬牙,手就是一晃。
“停吧!”
周易皱了下眉:“早就说过,你们都是流水线上的工人,要各司其职,绝对不能分心,不然就要出问题,现在这一球的葡萄汁已经废了,再也酿不得酒,倒出来大家分着喝吧,就当补充维生素了。”
“周,对不起。”负责报温度的工人搓着手,脸都红了,自己太没用了,好容易遇到一位不藏私的酿酒大师,愿意把酿酒的秘诀传授给大家,自己竟然不用心,惭愧啊
“你当然有错,不过戴维的错更大!”
周易哼了一声,睨了眼戴维。
“周,我怎么错了啊?”
戴维涨红着脸,却是有些不服气,自认没有犯错。
“你还不服气麽?”周易摇头道:“我早就说过,这一套酿酒手法可以不用任何秘方酵粉就可以让普通品质的葡萄提升品质、拥有陈酒的底蕴和厚度,但是难度也是最大的,必须要密切配合、各人独立。配合,说的是流水线式的生产,一个人犯错,就要累及大家,各人独立,说得是你们不是机器,要懂得随机应变。你是整个环节中最重要的一环、责任最大,就算希里疏忽了,你的感觉呢?要成为顶级的酿酒师,你必须拥有感觉、感觉!希里只是你的辅助,并不是你的全部,明白麽?”
“周”
戴维想了想,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是我不好,可是这种感觉太难找了”
“那就慢慢来,庄园里有的是储存的葡萄,不着急。”周易点头道:“先过了这一关,再谈压粒、榨汁吧,那些工具更烦琐复杂、要找到感觉更难。”
“希里,我们继续!”戴维重重点头,双眼明亮了许多。
“小易,你这是在酿酒?”
自命酒神的何疯子都听傻了,倒是周茂通抢先问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