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嫉妒之心,满心欢喜的拍了拍李诚中的肩膀,以示夸奖。
得益于李诚中的利索,全伙第一个收拾完毕,得到了队正张忠严的点头赞许。等整个健卒前营收拾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于是大伙儿整队出营,在营寨外的空场列出队形,等待指挥周知裕的校阅。
说是列队,但在李诚中看来,这样的队列实在是......不敢恭维。两千人在几十个盔甲鲜明的老军弹压下,勉强收束成一个方阵,但行列之间歪歪扭扭,前后相隔乱乱糟糟,更有甚者,干脆挤成一团,分不清前后左右,就在方阵中间大声交谈着、嬉笑着,在几个军官的巡视下,好容易才渐渐理清。这一番折腾,又耗去小半个时辰。
由于健卒营是新立的营头,李诚中对于这番乱象倒也能够理解,只是不知如此乱哄哄的军阵,拉出去能不能打?尤其是手中所持兵刃,五花八门,有胯刀持枪的,有握棍吊锤的,其中很多还背负弓箭,大都是投军时自带的家伙。更有多一半人都如李诚中一般,没有带兵刃投军,只是发了一把锈迹斑驳的横刀。不过好在健卒营都是燕赵大地上的健儿,能称得上健儿的,自然体格都不会太差,精气神也都充足,若是单独一个一个拉出去,看样子似乎也能战。
因为李诚中的个头较壮,换句话说,形象较好,所以刘伙头特意让他站在本伙第一的位置,后来被队正张忠严看见了,直接把他叫到本队第一排站立。这个位置也是整个健卒营军阵的第一排,于是李诚中习惯性的站了个标准的后世军姿,连任都头都过来问了他的名姓。
就在健卒营整队的时候,李诚中在第一排看得清楚,大军并非都如自家军阵这般杂乱。从营寨中陆续开出一些队伍,也在空场中整合。横列竖行都要像样得多,衣服甲胄也相对统一,兵刃都很齐整,就连旗帜竖得也精神许多。
站在李诚中旁边有几个前排压阵的队正、都头就抬眼望去,然后羡慕的小声嘀咕着,这支是什么山后子弟,那支是什么衙内军,李诚中也听不真切,更记不得那许多,只是觉得人家方阵要远远好过自家所在,虽然开拔之后,队形明显松散,但比起自家身后这些左右都分不清的家伙,实在是好太多了。
就在李诚中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忽感大地颤动,大队大队骑兵涌出营寨。成千上万匹战马的马蹄同时踏响,仿佛雷鸣一般,震得李诚中耳膜鼓轰鸣不已。那种刀枪如林的森严气象、那种万马奔腾的威严气势,让李诚中忍不住热血涌上心头,只想高声大喊,否则不足以宣泄心头涌动的激情。于是李诚中情不自禁喊了起来,身后整个健卒营的两千人也同时喊了起来。
足足好半天工夫,骑兵才出完,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方良久,李诚中才深深吸了口气平息下来,他身边很多人却如喝醉了一般,脸色潮红,盯着骑队远去的方向,张着大嘴好半天合不拢。
这样的场面是最能鼓舞军心的,所以当周指挥在亲随的簇拥下来到军阵前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左右打量了一番,便挥手示意出发。于是在老兵和军官的指挥下,健卒营终于按照每都的编制陆续开拔。
大军在河北大地上展开,数条长龙并驾齐驱,旌旗招展、鼓乐齐鸣。李诚中作为新兵,不知道自家所在的卢龙军规模有多大,有说五万的、有说十万的、更有说二十万的,但放眼望去,密集的队伍在田野中穿行,如林的刀枪在阳光下折射寒芒,时不时一队队骑兵在周围往来纵横,身前身后人声鼎沸,大笑声、誓言声、谈论声夹杂在一起,燕地男儿的直爽和豪迈展现得淋漓尽致。
李诚中身处其间,也忍不住心潮澎湃,勃然而生出踏平一切阻碍的勇气。他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赖!
此后几日,大军每日卯时行军,辛时扎营,行三十里而止。一路上仍然不停有青壮从军,有的是游侠儿,有的是体力健硕的农夫,还有少许念过书的。李诚中所在的伙里就分到一个,此人姓姜名苗,家中农户,但自幼好书,家中交不起先生的束脩,便时常在学堂外偷偷听讲,倒是让他学会不少字,懂得了不少道理。
此际天下大乱,武人当道,姜苗干脆就丢下了家中的农事,投入军中,梦想着博取一番功名。李诚中见姜苗身体略显单薄,行军有些吃力,便想帮他多担一些,但姜苗却微笑着一口回绝了,只是每天扎营之后累得半死。有时候想起来,李诚中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这份坚持。
过得几日,前方传来消息,骑军已然围了魏博的北方重镇贝州,于是众军纷纷加快行军脚步。等赶到贝州城下时,倚城四周扎下了连绵数里的营帐。周无忧所在的健卒营,则立于贝州城北偏东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