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们两人就能杀了齐开?
城东外有条不大的河流,河岸两边种满了紫叶柳。
每年的春天里,当蓝色的柳絮飞雪般洒落在紫色垂髫下的时候,若漫步在开满河岸的白色小花间,倚坐在绿色的草地上畅谈,蓝的雪,紫的天,白的花,绿的草,在这种唯美的环境里,闲聊也变成了呢哝。
所以这里成了恋人们约会的最佳地点。
齐开伏在修长而茂密的紫叶中,静静地等着他的第十个‘猎物’。
他已经成功暗杀了九名以暗杀而成名的暗影卫,但此刻他却仍旧不敢有丝毫放松,他还清楚地记得上次只要他的风刃再晚到一瞬间,那名暗影手中的信号就会被送上天空,若周围的暗影卫全都赶过来,他只能落荒而逃。
即使已在密叶中蛰伏了两三个时辰,齐开的身体也不曾移动分毫,仿佛他的身体像木头般没有感觉。
轻风拂过,紫色修长的叶子婆娑摇曳,齐开忽然想起了一些本不该在此时想起的往事。
那时,正值早春,紫叶柳淡紫色的新叶还未完全舒展开,颜色也不如现在这么深,他们在紫色的柳叶和蓝色的飞絮里,漫步在青色的小道上,数着遍地的野花。
他看着她俯身采花,长长的青丝飞扬在微风里,白衣也如飞雪,她小心地摘下一朵花,拿到眼前看了又看。
花美,人更美。
她脸上欣喜的表情令他永远也不能忘。
那一刻,他只觉天地间忽然失去了色彩,脑海中只有那个宛如从书画中走出的女子。
他的心微微有些悸动,甩却脑中的想法,环顾着四周。
此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两个共挑着一口箱子的人远远走来,他们走得并不快,但很有默契,前面一人刚迈出左腿,后面一人就迈出了右腿,齐开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必是以挑工为生,他暗叹了一口气,脑海又浮现出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现在,想不到他又回到了这里,经过两年的时间,昔日飘飞的柳絮已付与流水,昔日一尘不染的青石小道也已铺满落叶,就连昔日走在他身畔的女子也已两年未曾见过一面。
他又暗暗叹了口气。
抬箱子的两人走到树下,缓缓缷下担子,坐在石凳上休息。
齐开忽然很羡慕这平凡的两个人,过着最平凡的生活。
一人揉捏着肩膀,一人拿起肩上的垫布擦了擦额头,但两人只是静静地坐着,却未说一唏话。
齐开看着他们,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人明明配合得很默契,看起来就像常年在一起挑担,但如此熟悉的两个人为何在劳累休息时却不说一句话?而且,两人衣服的面料虽然粗糙,但刚才那个擦汗的人的垫布却很松软,肩头的面料也很新,完全没有一丝常年挑担的痕迹。齐开又仔细地看了看另外一人肩上的垫布,果然也是崭新的。
常年挑担的人,垫布会被压得十分硬,也会被得十分光滑,但两人的肩布却为何都是崭新的?
他目光闪动着,刚察觉出两人的异常之处,那擦汗之人忽然向他扑来。
原来他趁左手擦汗之际,右手已悄悄拔出短匕。
只见寒光一闪,一柄雪亮的短匕就出现在齐开眼前。
齐开第一次见到速度如此快的人,他也已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只有翻身飞起,躲过这势如利箭的短匕。
又一道寒光闪过。
原来刚才在擦汗这人身体飞起的同时,另外一人已迅速绕至大树的后面,所以齐开躲过先前一人的偷袭,另外一人的偷袭就尾随而来,两次攻击如行云流水般毫无迟滞。
齐开此时身在半空,仓促之间,身形已无法回转,他似已绝无可能躲过这一击!
只听‘叮’地一声,血六忽然觉得手中的短匕像是刺到了一块钢板上,反震之力让他手腕一麻。
齐开就觉背后一股大力涌来,他索性借力飞出,落在另一棵树上。
血六吃惊地看着齐开,难道他身上穿着钢铁铠甲?
齐开此刻却比血六还要吃惊得多,这看起来很平凡的两个挑担人不仅走起路来很默契,出手偷袭时更是默契,看来两人必是此中老手了。
血五的身体还在空中,左脚轻轻点了点随风飘荡的柳枝,柳枝忽地一荡,他的身体忽然不可思议地变了个方向,又朝齐开冲了过去。
这个看起来很平凡的人,竟然有着如此出众的轻功!
齐开知道今天踢到了钉子,转身就向南方掠去。
三个人,三道黑影,向南方疾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