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在夜è里响起,接着这脚步声汇成了一片可以席卷大地的河流bo涛之音。
那麋鹿顿时被惊吓的一跳,然后拼命向灌木深处遁去。
可是着急间失蹄,一下子陷进了深深的雪窝,使劲挣扎却不能出去。
那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一队长长的火龙映入这些麋鹿的眼帘,那火龙在崎岖的道路上疾奔着,速度很快,眼看就到了那麋鹿的几十步外。
接着一个声音忽然笑道:“哈哈,前边有一只野麋,正好捉来犒劳下老子的肚皮。”
说完,就是一阵机簧上弦的声音。
那麋鹿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远处恍惚的人影慢慢接近。
这时,忽然有另一个声音道:“不能杀,冉将军,这是麋鹿,乃是上古传下来的灵兽,我军得见,说明我军前路必是坦途一片,我们岂可杀掉带给我们幸运的灵兽?”
开始那个声音一听,却是无奈道:“好吧,就依谢参军你,你们这些读书人总是满嘴道理”
来人正是大晋狂澜军,说话的两人却是冉瞻和谢艾。
此刻,他们正跟随北宫纯,以及两万狂澜军步军,疾驰在幽州常山郡通往高阳郡的一条隐密小路上。
谢艾却让军士把那麋鹿捉住,也不伤害它,却带在雪橇之上,按照谢艾的话讲,这是灵兽,自然要带在身边庇护全军。
然后,谢艾转首对身后的军士道:“诸位,我军发现了一头上古灵兽麋鹿,此乃大吉之兆,此战我军必胜,必胜——”
谢艾的声音在黑夜里传出很远,片刻听到这些话的狂澜军士兵爆发出一阵欢呼,士气却又提高不少。
冉瞻一看,却是钦佩的看着谢艾:“谢参军你真厉害,几句话就让我们这奔跑了一天的身子骨轻了不少”
谢艾闻言,笑骂道:“冉将军,你怎么学得和胡大海那家伙一般,胡说八道的,好了,快继续赶路吧,否则北宫将军又该骂你了”
冉瞻闻言,吐吐舌头,他身为前军先锋,逢山开路遇水填桥,肩负重责,的确不能松懈了。
虽然有了这样一个小a曲,但大军行进的速度却并未减慢,而队伍中间的北宫纯则始终在不断呼喝:“快点走,一定要赶上与石勒的战斗,哪一个耽误了时间,我拿他问罪”
他手下这些步军看起来和普通大晋的步军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人人都背负着一个巨大的包裹,那包裹中是他们自己的铠甲,而手中更提着一杆大刀。
却正是隶属于狂澜军西凉甲卫中的重甲步军。
此刻。这些士兵在军官的催促下一路狂奔,虽然神情坚毅,可身上毕竟背负着重达二三十斤的重甲和二十多斤的陌刀,奔跑起来却是气喘吁吁。
因为要隐藏行踪,防止被敌人的密探发现,所以这次行军走的都是崎岖不平的小路,因此不能有辎车跟随,而王烈发明的雪橇也并不擅长走这样崎岖小路,因此也只带了数百架,驮运的也大都是必须的干粮和帐篷,其余个人的武器、装备却必须背负在身上行进。
如此负担下,就算是王烈在狂澜军中千挑万选出的这些健儿,在连续奔跑几十里后,也是筋疲力尽。
带队的正是重步军的统领,幽州督护北宫纯此刻也已经有些气喘,又眼见这些士兵疲倦,也是知道今日不能再行军了,却是一挥手,让众人停住脚步,安营扎寨。
扎下营寨后,北宫纯走进中军大帐,却早有一个俊秀瘦削的少年等在帐中,正是狂澜军的谋主谢艾。
刚刚救下了一只野麋的谢艾,似乎心情很好,风a的摇着那把一直带在身边的白è羽扇,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北宫纯。
北宫纯一见谢艾这副模样,却是苦笑一声道:“谢参军,今日我等已经尽力,才行了六十余里,你怎么却一点也不着急呢?”
谢艾摇摇头:“无妨,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主公那边的战斗虽然会很快分出胜负,但他回到掘鲤淀怎么也要三日后。”
北宫纯听了,却沉道:“谢参军,若此战主公一旦有失,我等该如何?”
谢艾却笑道:“主公岂能有失?主公看似爱行险招,但其实哪一次不是有了万全的打算,这一仗主公必定能胜石勒先锋,然后挟余威返回幽州,我等只需要能迅速抵达既定位置即可。”
见谢艾这般有信心,北宫纯无奈苦笑,他毕竟是后加入狂澜军的,没有见识过谢艾的本领,只是觉得这少年参军格骄傲,不好相处;不过,因为王烈对谢艾十分看重信任,北宫纯对他也是十分尊敬。
但在战略上,却还是多少有些不相信谢艾的眼光。
此次王烈冒险进入冀州,北宫纯就十分反对,因为他当年兵败,就是因为中了匈奴大将刘曜的jian计,冒进进攻,最后战败被俘。
此刻,北宫纯走出大营,抬头看着彤云密布的天空,却是暗道:“此战,若主公有失,我北宫纯就算拼命也要为主公复仇。”
“王明扬这是要以身为饵,引石勒这只猛虎此战若能胜之,北地就是他的天下”
与此同时,在大晋豫州与冀州jia界处,一队近万的骑兵正急速奔驰。
领队的将领身高八尺左右,面è稍黑,一缕长髯飘洒iong前,却是生的相貌堂堂,一副慷慨男儿的气概,正是大晋右将军,统领豫州、青州军事祖逖祖士稚。
在王烈超前的建议下,经过这两年的发展,祖逖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豫州之地,建立起了以芦洲为中心的一大片地盘,更吸引了众多豪杰来投,手下如今已经有了战马数万匹,军卒近五万人。
而这一年多来,王烈更是在粮草、物资和战马上资助了祖逖无数,祖逖对王烈可以说是充满了尊重与感ji。
因此,这次一接到王烈要他配合出兵的请求,祖逖却是毫不犹豫,不但ou出了一万jing锐骑兵,更是亲自带兵上阵,留其侄祖济代其驻扎芦洲。
自己却和手下大将韩潜一起出兵冀州。
而这时,祖逖也已经接到王烈攻克信都,却固守不走的消息,这才有了上边的感慨。
祖逖身旁的韩潜闻言,却道:“公不觉得王明扬太过冒险了么?”
祖逖闻言,却是一拍鞍桥上的长槊,笑道:“男儿大丈夫就当有冒险的jing神,否则如fù人那般畏缩不前,岂不是苟活于世?”
见祖逖如此豪气干云,韩潜赞道:“将军这席话若被王明扬听去,定引你为知己。”
祖逖却笑道:“什么知己,我可是他师叔一般,所以我这当师叔的必须照拂子侄。”
韩潜笑了笑,却忽然道:“将军,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此战王明扬败了,我们该当如何?”
祖逖忽反然问道:“颂云,你曾作为我的代表去并州参加过王明扬的加冠,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韩潜想了想道:“有礼有智,对人很温和,但似乎又有些冲动;不过完全不像传闻中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到有点文人雅士的感觉。至于其他,没有太多接触,潜不敢妄言。”
祖逖点点头:“你小心谨慎,这一点我很欣赏,不过颂云,有些事情你看的还是不够,我只告诉你,你既然看出王明扬有礼有智,就应该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冲动的格,以他的本事若无把握,又岂能白白留在信都送死?所以,我断定他此战绝对不会败,而且此战他若真有失,我豫州也还是他容身之地,我定助他再战石勒。”
韩潜点点头,虽然祖逖没有告诉他原因,却是忽然明白王烈之所以能成功,这强大的人格魅力实在不可小视,就连祖逖这样的盖世人杰都被他吸引着。
祖逖却是勒住战马,一指远处灯火阑珊的边城道:“颂云,此战你可愿为我的先锋,拿下此城,给石勒恶贼一个下马威”
韩潜忙拱手提枪:“潜愿往”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