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可是如今都火烧眉头了,我怎能不急?你到是拿出一个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总是未来会怎样,王烈进攻我军,战况我军今日才知道,这些我不追查,但王烈是如何进入我境内,为何火鹤营之前的情报都是平安无事,今日当着诸公的面,就请孟孙说个明白吧。”
张宾闻言,心下一凉,王阳他们怎样指责、诋毁自己他都可以只做表面之争,内心却肯定不会为之辗转反侧。
可是,石勒不一样,是他当年一心看来的英杰,是他自己选择的主公,甚至等于是他实现理想的一个平台,都说石勒用张宾的计谋来征伐天下,张宾何尝不是借助石勒的能力来施展抱负呢?
可是如果石勒怀疑他,不再信任他,却让张宾立刻生出了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这种感觉甚至让张宾几yù有跌坐在地,不再起身的萎顿感。
这么多年,他为石勒呕心沥血,可以说是计无遗漏,可自遇到王烈以来,一直被动挨打,心高气傲的张宾其实比谁都焦急。
可是,如今就连石勒都流lù出了对他的不信任,那他的坚持还有意义么?难道真如那个煽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的长者所言,自己不过是石勒麾下的一条狗么?
张宾不敢去想,也不愿去面对,却是强忍内心的悲痛,缓声道:“王烈此次突然杀入冀州,却不为我军所知,一方面是我军火鹤营的密探组织可能遭到了破坏,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臣一直也没发现;一方面说明其入境的兵马肯定不多,绝不会超过两万,而且必然是轻装骑军,这样才能避过我军岗哨,连日奔袭数百里。”[]寒门称王276
张宾本来想说的是自己发现了火鹤营情报上有些蹊跷,但因为一切都是他的猜想,没有得到证实,这才没有上报给石勒,可如今石勒这般对他,却让他瞬间决定隐瞒下这个消息,他不想因为这个再受到石勒和王阳的双重攻讦了。
随后,张宾又道:“而臣之所以建议各城严防,不许出战,是臣以为经过这三日战斗,就算王烈之军减员甚少,但已经是疲惫之师,三日奔袭,就算是铁打的军队,也要吃喝、休息,过去一日没有继续战斗、销声匿迹就是证明。
再者,他们此次之所以能连克五七城,主要是我军防御松懈,没有想到这竖子会如此天寒地冻的天气选择进攻,因此只要我军能固守城池不被偷袭,凭借他手下不足两万的轻装骑军正面攻打任何一个三千人以上的城池都不可能一战而下,那样,我军如果能派出大军围剿,就能反包围敌军,将王烈歼灭在境内。”
石勒闻言,脸è稍缓,频频点头。
见石勒这般模样,王阳心下着急,却道:“张大人,这些不过是你的猜测,上党郡的问题始终还没有解决,而我军大部jing锐因为听从你的建议,说什么王烈可能会在高阳郡附近有行动,主公这才调集了三万jing锐驻守高阳,现在我军满打满算不足九万,这就去了三分之一。
襄国城乃我军根本,必须有两万以上jing锐驻扎,而青州、豫州附近,祖逖和曹嶷虎视眈眈,也要有两万以上兵马时刻驻扎。如此算来,我军现在能调动的机动骑兵不足两万人,又如何去反包围敌军?难道张大人真的老糊涂了么?
更何况,张大人你言称敌军都是骑兵,既然敌军都是骑兵,就不可能固守一地。就算我军能ou调大军前去围剿,敌人若四处奔逃,包围敌军的兵力至少需要五万,却从何而来,谁又可领兵作战?”
应该说王阳问的这几个问题都很专业,一众将领包括石勒都频频点头,此刻张宾若回答不出,莫说是石勒对他失去信心,众将也都会觉得他只是空口白话。
毕竟张宾汉人的身份始终是让一干石勒胡人手下耿耿于怀的所在,张宾得势的时候众人可能看在石勒的面子上还不敢造次,可若石勒一旦不信任张宾,那绝对是墙倒众人推的后果。
张宾看了一眼四周怀疑的目光,除了几个汉人大臣外,其余几乎都是冷漠与不信,却是强打jing神道:“敌人善奔,王烈此子更擅长奔袭,但他此次深入我境内,肯定不是为了一城一池,否则又何必以主帅之身犯险?宾以为他最大的目的是要消耗我军战力,原因是他现在没有能力一举消灭我军,才采取这种消耗战的方式。
而如今他已经连克长乐郡境内七城,但都没有固守,所以接下来应该还是会再寻找目标,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扶柳以北设置一个饵,即还没有被攻克的信都,因为信都城不但是长乐第一坚城,而且城内存有前线大军所需要的近百万石粮草,王烈肯定要想办法夺取或焚毁,主公可以此为饵,命信都守将一定不可出战,四紧闭,然后主公可即刻飞鸽传书高阳郡前线驻扎的孔豚将军,让他ou一万人马在两日内回援信都城,主公则可派支雄将军为主将,率领三万骑军北上,前后夹击,将王烈消灭在信都城下。”
石勒点点头,忽然问道:“若王烈不肯继续攻取信都,而是选择直接逃回幽州境内又当如何?”
张宾犹豫一下才道:“若在这半月内,臣为主公解决上党之忧,主公可敢派一大将带倾城之兵追击王烈入幽州,趁势攻克高阳,甚至直捣瀚海粮仓!”
石勒闻言,本来有些佝偻的身躯猛的一ing,沉思片刻道:“好,大兄,我就再依你一次,但我只给你十日时间,十日内你若再不给我夺回上党,我就亲自带兵去与王烈决一死战”
王阳一听,忙劝阻道:“主公怎可轻易以身犯险?再者主公现在身体欠安,还是应该保养身体啊!”
石勒听了,冷笑一声,语气有些沧桑道:“你们还知道我身体不好了么?既然知道不好,为何还醉生梦死,不服张孟孙提出的节约之策?我军现在处于颓势,钱粮颇紧,我若不趁还能上马去与王烈决断,待我不能动时,王烈年年都如此a扰,不用三年,我石勒还能剩下什么?
张宾一听,对石勒刚刚斥责的不满却是瞬间消失,心底更是涌起一股悲哀,却是更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拿下上党。
如果不能拿下上党,不但辜负了石勒的信任,更让这满堂文武耻笑,这是心高气傲的张宾绝对不能允许的。
想到这里,张宾看了张敬一眼,张敬低着头却并不说什么,张宾有些奇怪。
今日张敬的表现实在奇怪,在王阳等人攻击自己的时候,张敬这个自己最坚实的盟友竟然无动于衷,这中间究竟有什么蹊跷?
张宾虽有智谋,但于人事一道并非天才,只能说是与大多数汉族官员关系还不错。
而且因为持才自傲的关系,得罪了不少人。
此刻,见张敬不语,一时间却是mo不到有哪里不对。
等石勒走后,张宾想要寻张敬问上党郡之事,却被郭敖拽住,非说什么他那一军军饷除了问题,要张宾给予解决。
等张宾打发走郭敖,张敬却已经失去了踪影,根本没有与张宾jia谈的意思。
张宾多谋,心下此刻已经隐约觉得有些不好,脸上也变得愈发的难看起来。
张宾的脸è落在一旁一直冷眼观察他的王阳眼中,王阳却是心中暗喜:“张宾啊张宾,你马上就知道众叛亲离的滋味了。”
夔安看张宾那副模样,心下却升起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他和张宾都是能臣,而且一直很敬佩张宾的谋略,今日见他如此,就算是胡汉有别,也是心有点不对味。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