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谁若靠近他,眼神中立刻就会生出警惕之『色』。
王烈一看索辰那副模样,和索辰交过手有过接触他却知道他并不是什么无知恶少,而只是从小养成的这种自大傲气的『性』格,将来多遇到几次挫折自然也就会收敛了。
但现在,显然这关中月下阁的人还不能给这小子一定的教育,王烈却决定“替天行道”一把,大步走了过去,站在索辰身侧,低喝道:“你这小子,这么晚不好好在家呆着,却来这里生事”
索辰一听这话,浑身一哆嗦,下意识道:“爹,我错了,我其实是……你莫打我……啊,是王将军……”
然后却是埋怨道:“王将军,你怎么说话和我那老爹一个腔调,吓死我了。”
旁边那个稚嫩的少年却是下意识的往索辰身后躲了躲,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
几个关中月下阁的管事一看,却是惊讶的看着王烈,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和“恶名”满长安的索三少如此熟悉,而且看模样索辰还是很敬服他的。
王烈却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几人忙感恩带德的走了下去,那个开始迎王烈进门的女子走过王烈身边时,却娇笑道:“小郎君真是威风,看得奴家的小心肝一蹦一蹦的……”
王烈无奈苦笑,程翯却是冷哼一声:“你快走吧,一会小心索公子再找你。”
那女子却是媚笑一声:“小郎君你面冷心热,奴家心里真欢喜,告退了。”
王烈拉着程翯道:“他们就是这般说话的习惯,我都说了这是他们的谋生之道,你和她计较这些是没用的。”
那边索辰看着这一切,却是哈哈大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王烈见他得意,却是嘿嘿一笑:“索兄,你说请我吃酒,我苦等了一日,不见你出现,怎么却自己跑这里来潇洒,你可真不够兄弟意气,又或者你准备请我去尚书府上吃酒,这我可不太敢哦?”
索辰闻言,脸『色』一红,无奈道:“我要是请你去我家吃酒,我那老爹到是不能说什么,这些日子他还夸你是少年英才,让我多和你这样的人学习、来往呢。不过,去了我家又没有什么好玩的,还要听老头子絮叨,莫说你不敢,我也不敢多呆。
至于今日,却是为兄不对,可这也是临时起意,是这位小兄弟要来,他非要来,我也只好……嗯,这位是吴公子,这位是王将军,你们认识下。”
王烈听了,却笑眯眯对那个略有些害羞、一直往索辰背后躲的少年道:“小兄弟,莫怕,我和这个放『荡』不拘的家伙不同,我为人很是正派,你跟着我不用怕被人欺负另外我年长你几岁,你可以叫我烈哥,或者叫我阿烈。”
索辰闻言,气道:“阿烈,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哪个放『荡』不拘?你这小子明明也是来这里鬼混,如今却来埋汰我,那个……吴公子,你就叫他阿烈吧,反正他年纪也不大,还烈哥,你以为你是老大么。”
言语看似埋怨,但却尽显和王烈的亲近。
王烈却是拉着程翯直接坐下,拍着索辰的肩膀笑笑:“是啊,和你比,我还年少的很;为了这一点,你这当大兄的,就要请我吃这顿酒了。”
索辰肩膀被王烈拍的生疼,却是硬充好汉不说,他这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被王烈说得哑口无言,和王烈斗嘴他是斗不过,却大喝道:“上酒,没看到我兄弟来了么,再耽搁时间,小心少爷吃完酒不给钱?”
然后却是发现了程翯,醉眼朦胧道:“咦,这位是哪一家的郎君……哦,是弟妹,竟然也和阿秀一样扮男装,不过阿烈你到是大胆,竟然带弟妹来这种地方,就不怕回去被收拾么?”
王烈笑道:“我带阿璎是有正经事,你就不怕阿秀知道你来这里?”
索辰一听,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挺起胸膛,不屑道:“你来这里会有什么正经事?再说,我为什么要怕阿秀,她又不是我婆娘,咱们关中汉子岂有怕女人的道理”
王烈嘿嘿一笑:“喔,看来你也是条汉子,不怕婆娘,来,敬你一杯”
一旁的程翯却是低声道:“怎么,不怕婆娘就是汉子么?”
王烈笑容凝固,忙道:“是不怕,但是很尊敬,尤其是我对阿璎你,天地可鉴,日月可照……”
程翯却是笑道:“就会说这些话,小女阿璎见过索大哥和这位小兄弟。”
索辰忙点头致意,言语中更有掩饰不住的羡慕:“阿烈,你这位小娘却是如此体贴,不但陪你来这种地方,还温声细语,得体大方,真是羡煞我了。”
那少年却是有些好奇的看着程翯,依旧一言不发。
这时候,酒菜重新上桌,王烈却再次拿起酒杯,对索辰和那个少年道:“初次吃酒,借花献佛,祝索兄日后封侯拜相,祝吴公子早入仕途,前程似锦。”
说完一干而尽。
索辰一见,也是一干而尽,然后借着酒劲却是大声赞道:“阿烈你这人就是爽快,真对我索辰的心思;吴公子,刚刚你们只是简单介绍,但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兄弟就是咱们大晋新出的一个少年英雄,幽州长史、狂澜军的破虏将军王烈。”
那少年听了,眼中异彩闪过,却不说话,只是手中一直捏着的酒杯,对着王烈一敬,神『色』间充满了崇拜之『色』。
王烈仔细看了看这少年,见这少年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是一脸的稚气,但开始时眼神中始终带着谨慎和怀疑,直到这一刻才稍稍敞开了心扉一般。
而且这少年的相貌却是一等一的清秀俊雅,并没有如那些贵胄子弟一般搽脂抹粉,一袭雪白长衫,白『色』幅巾飘洒,完全是一副天然俊秀小正太的模样。
这副白衣如雪人如玉的模样,若放在后世,怕要引起无数富有爱心的女子的疯狂。
此刻,这少年有些异样苍白的脸蛋上还带这一丝因为紧张而产生的红晕。
看少年如此,程翯却是十分喜欢,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掐了少年的脸蛋一下,笑道:“你怎么如此害羞,一个男孩子这样,将来可是要受欺负的。”
其实程翯今年也不过是十七岁,内心里也是天真烂漫,否则断然不会有这种动作的。
程翯动作极快,少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程翯捏了脸蛋,惊愕之后,却是起身怒道:“大胆,你生好无礼”
程翯见他气呼呼的、一本正经的模样,却更觉可爱,笑道:“你这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叫有礼、无礼……”
少年闻言气道:“你也不过才比我大两岁,怎么可以看不起人?”
一旁的索辰见少年发怒,忙打着圆场:“吴公子一直呆在家中,不喜外出,所以今日有些紧张过度,小娘你就莫调笑他了。”
少年闻言,刚要再次说话反驳,王烈却举起酒杯,看了那颇有些傲气的少年一眼,却是点点头:“小兄弟你不要急,我们也无恶意,咱们今日有缘坐在一起,就该互相敞开心扉。但不管怎样,既然小兄弟你是阿辰的朋友,今后也就是我王烈的朋友。今后,你若有难处,就对我说,王烈定竭力相帮,绝无虚言”
说完,再次一干而尽。
在旁人看来,王烈其实很少主动承诺什么,这从他与各个势力,乃至梁芬这样的高官打交道时的谨慎就可以看出。
但今日,王烈见这少年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却是忽然想到了自己前世少年之时。
那时候,王烈的父母去世后,那时他也不过十几岁,家中的亲朋不但不相帮自己,反而处心积虑谋夺父母的遗产,那时候他又何尝不是这般小心、胆怯的模样。
因此,王烈此刻却是满心的怜惜,他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性』格,就算前世遭遇那许多不平,也都是默默忍受,但此刻面对这少年,却已经看出来,这个少年一定遭遇了很多不幸,而且被人所欺骗、伤害过,否则断不会如此敏感。
因此,王烈才说出这样一番发自肺腑之言,甚至做出了少有的承诺。
少年一听,却是神『色』一动,他这十几年见过太多的阿谀奉承,也见过太多的世态炎凉,但无论是谁,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一板一眼,也只有索辰这样心大的家伙才会偶尔放肆,不过也只是在两人单独相处时。
如今,王烈初次见面,却是豪气干云。
那些语言虽然显得粗俗了一些,但却是那般温暖实诚,不带一丝作伪之态。
少年的心底一热,却是也一口饮尽杯中酒。
许是喝得快了些,忍不住咳嗽起来,本来有些苍白的脸上的红晕却迅速扩大着。
索辰本身已经是吃多了酒,此刻却是大大咧咧不以为意:“吴公子,你这身子弱,不能和我们比,还是少喝些酒吧。”
王烈却是伸出手掌,轻抚那少年的后背,同时按照皇甫方回教过的一些简单的按摩手法给他『揉』捏。
少年开始还有些紧张,身子崩的紧紧的。
王烈轻声道:“不要怕,我略懂一些按摩,一会就好了……”
少年慢慢放松下来,也逐渐感觉到了王烈温暖宽厚的手掌在后背上的动作,却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心间涌动。
他也曾以真心对人,对待兄长甚至恨不得把自己所有都给对方,却被欺骗、伤害。
却从来没有人如王烈这般,没有其他目的,不图谋他什么,却如此接近他、亲近他,给他一个温暖的承诺。这一世,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值得相信、依靠的兄弟,但在这一刻王烈却如一个最可靠的兄长,闯进了少年的心扉。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