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军占了便宜,可要知道幽州军可是占着城墙之利。
也因此可见一旦双方正面接战,石勒手下的战斗力有多么的强悍。
王烈深夜不休息,却是要和众人商议下,如何破解石勒他们用木板度过壕沟的办法。
来到太守府,众人却早就守在那里,自从幽州军抵达平舒城后,每天一次的军事会议已经成为了惯例,很多计划都是在这里敲定,很多办法也是在这里讨论出来的。
王烈进去后,才发现众人正在激烈的争论今日石勒大军破解壕沟的问题。
见王烈进来,大家点点头,却是继续讨论。
谢鲲却道:“石勒大军用木板度过壕沟速度上不可能太快,若能想办法将他们压制在壕沟前,却正适合我军弓箭发挥威力。”
卫雄无奈道:“阿烈昨日的担忧已经成为现实,敌人不是木头人,不可能听我们的指挥,而且只要他们能抗住我们第一波箭阵,就可以顺利在壕沟前搭出通道?至于想压制敌人在壕沟前,除非连续不断发『射』床弩,但我军床弩箭支恐怕没有那么多吧?”
众人闻言,都陷入沉思,本来因为击退石勒而高涨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下去。
见众人本来欢乐的气氛瞬间变得如此,一旁的胡大海忍不住道:“他们搭桥就搭桥,到了城下,我老胡直接放火烧光他们的攻城塔和云梯车,看他们再拿什么攻打平舒?”
今日一战,胡大海被王烈派上了第一线,面对凶悍的匈奴汉国士兵却是毫不手软。
这个农户、流民出身的家伙,杀起敌人来不比任何一个幽州军士兵差,手中大棒连抡带砸,也杀死了不少敌人。
此刻,见他说的轻巧,众人无奈苦笑。
王烈听到这话,过去一拍胡大海肩膀:“海叔,对方又不是死人,而且若没有角楼近距离内防火,这种天气很难引燃对方楼车的……”
胡大海又道:“那就用你上次配置的那火……”
王烈狠狠瞪了胡大海一眼,胡大海这才醒悟过来,火『药』可是狂澜军最高级别的机密,他这张大嘴巴可不能给暴『露』了。
一旁的卫雄却忽然眼睛一亮,附耳在王烈耳边道:“不若今夜趁夜出城,在那壕沟里填放堆积……阿烈你以为如何?”
王烈闻言,眉头一展:“如此甚好。”
又见其他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们,王烈却笑道:“诸位勿忧,明日我给诸位变一个戏法。”
众人面面相觑,王烈此时已经在众人心中树立了威信,见他如此说话,却是纷纷点头。
王烈却一把拽住正要离开的胡大海:“海叔,一会你陪我出去转转,如何?”
胡大海看着笑的像一个小狐狸似的王烈,下意识的点点头,又摇摇头,王烈却不管他,直接抓着他的大手,拉他下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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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平舒城外,一夜的鏖战,让城下布满了尸体。
虽然石勒已经派人收走一部分,但毕竟两天鏖战下来,足有五六千的尸体,加之因为天寒地冻,连日降雪的原因,很多尸体都和身下的土地冻结在了一起。
只到天黑前,收走了不过一半不到。
因此,战场山四处都可见尸体,壕沟内的尸体更是一个都没有收走。
午夜时分,城头撇下数十道绳索,接着百来名身影从城墙上顺绳索滑下。
一到地面,这些人就匍匐在地,很快就和一地的尸体融合在了一起,若不走到身前,根本无法发现。
其中一个黑影轻声嘀咕道:“首领,这么冷,可冻死老胡了。”
王烈闻言不屑道:“胡大海,你皮糙肉厚的还怕挨冻么?”
胡大海闻言,气道:“小郎君你休要消遣我,我老胡可还没娶婆娘呢,冻坏了我,下半辈子你给我负责。”
王烈轻笑一声:“好,等此战结束,我就做媒,把马婶子许配给你。”
胡大海顿时一哆嗦,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再不说话。
王烈见众人都已经准备妥当,却是一声令下,百来人分成了二十个小组,五人一组负责一条壕沟,共有七八十道壕沟,每组都要负责十余道。
这些人匍匐来道壕沟前,不断把背后背囊里的物品放进壕沟内。
如此反复,持续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填放完毕。
随后清点人数,见没有发生意外的,这才一声令下,重新顺绳索攀爬回城。
等众人回到城内,才发现尽管身上穿了数层棉皮服装,但仍然冻的浑身如冰块一般。
胡大海更是连声抱怨:“冻死老子了,我要去找几个小娘暖身。”
王烈自然不理会他这种胡话,城内的青楼早就因战火关闭,胡大海又不是那种恃强凌弱的『性』格,估计这家伙就是跑去马婶哪里讨打去了。
王烈却是给每个出城的兄弟一壶上好的火龙烧暖身,并安排他们下去休息,明日可以不用参加战斗,这才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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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也是石勒大军来到平舒城下的第三天,天刚蒙蒙亮,更加惨烈的战斗开始了。
一大早,一如昨日,数万石勒手下的大军,呼喊着众人听不懂的口号,扑了上来。
而这次带队的竟然换成了石勒手下的第一猛将——支雄。
支雄身后跟随了三千名重甲步军,扛着木板,专门为大军开路。
和昨日孔长的怒吼疾奔,猖狂嚣张的模样不同,带领重甲步军冲锋的支雄,虽然也是马战改为步行,但却明显沉稳了许多。
一路奔来,几乎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近丈高的身体上却是只批着半面皮甲,『露』出半只赤luo的胳膊,在冬日里也不觉得寒冷,却更显其凶悍非常。
支雄手中拎着两只短柄的狼牙棍,光溜的头顶,四周刺着火焰的图腾,明显也是一个祆教虔诚的信徒。
支雄给人的感觉就如史前猛兽一般,沉默无情。
而跟随在他身后的三千名重甲步军,也如自己的主将一般,全身都包裹在铁甲里,除了行走间发出的甲片的摩擦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却再无其他语言。
反观跟在他们身后的数万匈奴汉国的步军,却是呼喊着,冲杀上来。
这一静一动的超长对比,却自有一股威压的气势冲天而起,带给城墙上的守军极大的压力。
城墙上的韩云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唾了一口吐沫,那吐沫很快就冰冻在城墙上,变成了一块椭圆形的痕迹,就好像韩云心底的不满一般,清晰可见。
“这些胡狗,装什么犊子?不说话,就以为自己很厉害么?难道大爷我会怕他们么?”
一旁的孙安这两日早就习惯了韩云的抱怨,忍不住笑道:“韩叔,你又来了,你要是不怕你腿肚子哆嗦什么?”
韩云下意识的看了自己小腿一眼,又见孙安在偷笑,却是怒道:“胡说,我才没哆嗦,我那是冻的……好小子,你诓骗我?”
孙安拍了拍韩云的肩膀,其实韩云昨日已经受伤,孙安也被砍了一刀,两人的伤虽然都不重,但按照王烈的规定,是可以轮换休息的,但是孙安和韩云都放弃了这个机会。
孙安是放心不下城墙上自己那一幢的兄弟,韩云却是总想着要回报孙安的救命之恩。
至少,他不想如果孙安一旦遇到危险,而自己却在城内休息,不能相帮。
既然是兄弟,就要祸福相依,不离不弃。
两人说话间,敌人再次冲到了距离城墙百来步外,在幽州军箭矢的『射』程之外开始重新列队,准备发动最后的冲锋。
此刻,这些匈奴汉国士兵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几十步外,那匈奴汉国士兵用血肉之躯探开的壕沟依旧存在,而且幽州军士兵并没有掩饰的意思。
里边也依旧是凌『乱』的木桩和碎石,至于里边的尸体早就冻得僵硬了。
看到这一切,前线冲锋的匈奴汉国士兵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怕幽州军连夜将这沟渠再次填埋,到时候再被落雪掩盖。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就只能再次用生命去试探道路了。
带队的支雄看到这一切,更是低吼一声,对手下沉声道:“前路已经『荡』平,一会定要一鼓作气冲上平舒城,哪个怯步不前,我亲『自杀』之”
一干手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怒吼:“杀——”
支雄看着自己手下这些亲自调教出来的亲卫,却是满意的点点头。
昨日孔长率军攻城,狼狈而回,却让一直和他并为石勒手下大将的支雄心底恼怒。
和一般石勒手下的大将不同,支雄与孔长的关系很好,甚至可以用情同手足来形容。
眼见孔长受伤,支雄心底的愤怒可想而知,今日他却是主动请战,要求为孔长报仇。
“王烈,段末坯,还有一切胆敢阻挡在我大军面前的敌人,你们都必须死”
支雄猛的举起手中一双狼牙棍,指向天空,雪落中,这个身高近丈的男子,如金刚一般魁梧的身躯猛的一挺,从胸腔中爆发出一阵怒吼:“不降者,杀无赦”
城墙上的王烈眼睛瞬间眯成了一道缝隙,鹰目中,支雄正嘲讽的看着城墙上的众人。
王烈却转身对众人道:“一会出城迎敌,这小子交给我来收拾——”
然后,对着远处的匈奴汉国大军,竖起了中指。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