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望着眼前泫泪欲滴的女子,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黑眸中一抹异样的情绪闪过,随即黯然。面具下的眉头紧皱,不过片刻那双黑眸又恢复了一片冰寒深沉。
“朕的木木似乎总喜欢呼唤别的男人,嗯?”他俯身轻哼,对上她湿润的眼眸,毫无情绪。
木木在这一瞬间缓过神来,长长的睫毛困惑的眨了几下。难道……不是他?可是为什么有的时候他总会让自己感到莫名的熟悉?这份熟悉的感觉除了阿玄和云止……还会有谁?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云止?可是天耀的中书令云止?”
他的眼眸冷漠深邃,灼灼的盯着她,却带着微微的嘲讽。“木木身为天耀凤王的王妃竟然总是思念着别的男人。”
她被他凌厉的气势逼得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一个趔趄向后倒去。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微微的落空感后,她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可那温暖不过是一个瞬间,下一秒传给她的只是异样的冰冷,触到那如冰似的温度,她怔怔的看着他。
“朕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纵使看不到他的脸,那淡然的语调,雍容华贵的气质却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这是一个皇朝的帝王,不是之前她可以恣意放肆的任何人……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头一跳,心里无端的闷堵。深吸一口气推开他,退开一步,脱离他那似暖又冰的怀抱,福身淡淡的道,“的确是中书令云止,是木木认错人了。”
她离开的那瞬间,他的手动了动,似是想拉住她,却终究还是未动。
一道道精致的膳食摆了上来,木木却胃口全失,心不在焉的吃着。这个南隅夜帝到底是什么人?神神秘秘的带着面具,却老是给她熟悉的感觉。能去救她的,除了阿玄和云止,她还真想不出会是谁……
“天耀新帝登基了。”
淡淡的声音传来令她愣了几秒,才消化了那几个字。执筷的手僵住,心里闷闷的,泛起酸楚的感觉。
鎏凤鸣……登基了!
他果然还是彻底的抛弃了她,顺利的夺取了帝位。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南隅夜帝带走,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久了却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现在的她在他眼里只怕是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弃子了……
“不想知道天耀新帝是谁吗?”
“不想。”她闷闷的回,她不想再听到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名字。
夜帝坐在她身边,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看来即使做了凤王妃,你依旧这般没心没肺,**夫妻百日恩,连凤王的消息你竟然都毫不关心。”
那一眼深不可测,幽暗平静的如同死水,眼眸的深处却透着冰冷和嘲讽。
木木愤怒的抬眼,她关心不关心,关他什么事!
淡漠凉薄的声音含着深深的嘲讽,讥诮的道,“登基的是二皇子鎏寒,至于凤王鎏凤鸣——他失踪了。”
‘啪’——
象牙精雕的筷子掉在地上,和白玉铺成的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木木愤怒的表情明显一滞,有那么好几秒的时间,她都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轻描淡写的男人,她眼中一抹担忧惊恐的情绪一闪而逝,随即变得戒备起来。
“他……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输在别人手下!”
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她瞪着他,从根本上不愿意相信。那个绝艳妖孽,却深沉如海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谋划了那么久的地方输掉!?
帝位争夺,如果他输了,那需要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
“你担心了?”
他轻笑,脸孔隐在面具后看不分明,只有那眼眸似乎更加暗沉深邃了几分。
担心?
她担心他?担心那个狠心利用她,将她当做弃子一般留在墨城的男人?更甚至……那个男人要她死,要她死在墨城!只有她死在西狄和北煌手中,芙蕖家才会同仇敌忾,彻底的站在他那边,为他所用。她之于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
她死死的盯着夜帝的面具,目光彷佛一把利剑,要刺穿他的面具。
表象的宠爱背后,那些残忍的事实尖锐的刺伤着她。可是,为什么事到如今,听到他下落不明,她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揪紧……
倏地,一股鼻酸袭上心头,眼泪不受控住的跌落。她别开头,正想伸手推开他,不让别人看到她伤心哭泣。他却猛然一用劲将她带进怀中,木木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被裹着绕了大半个圈,下一刻,她已经落在了他的怀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