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两警车拉起警笛,驰骋在乡道上。对于这个一向宁静祥和的村子来说,无疑是石扔湖面,激起轩然大波。警察走下车,推开二狗子家虚掩着的大门。附近的村民蜂拥而至,叽里咕噜地谈论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中两位警察戴着口罩,穿着白色手套,用担架把一个盖着白布的人从屋里抬了出来。一股刺激难闻的味道弥漫开来,村民立即捂住了鼻子,屏气凝神,瞪大眼睛瞅着,这不是冬梅吗?只见她全身乌黑,皮肤都溃烂了。大家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而躲在人群后面的屠夫三夫妇,吓得一身冷汗,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事情给露馅了,那……
“警察同志,我就是村书记!”老周叔问道。
“哦,您好。刚才就是您报的警吧!”负责现场指挥的刑侦分队长与老周叔握了个手,“至于死者的死亡原因,我们将尽快调查出来。请问死者的家属在吗?”老周叔便把冬梅家里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真是太可怜了,死了都没人知道!”桂英说道。
“是啊!我说这几天怎么总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我还以为是谁家死的鸡鸭呢!”林秀说道。
“谁这么残忍的,真是作孽啊!”刘大爷说道。
“我看八成是二狗子干的,不然怎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呢?”林秀说道。
“我觉得倒更像是疤面古干的,惹急了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桂英答道。
经过法医对尸体的鉴定,以及刑侦技术民警的现场侦查,冬梅的死因很快有了定论:死者系服敌敌畏自杀。由于排除了刑事案件,公安局不予立案。村民皆惊愕不已,冬梅前几日还有说有笑的,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就此撒手人寰呢?就在村民一头雾水时,屠夫三夫妇向刑侦技术民警报告了附近菜地里的重大发现:一把锄头和一个骨灰盒。
通过村民的仔细辨认,该锄头正是海峰家所丢失的那把,而盒里的骨灰乃前不久刚火化的玲玲的。事情的真相慢慢地浮出了水面,形成了一个大概的雏形:某人用海峰的这把锄头挖出埋在菜园里的骨灰盒,冬梅一时想不开,对生活充满绝望而自寻短见。
农村的清晨,幽静,宁谧,祥和,恬美。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从莲花山顶冉冉升起,映射在悠悠流淌的河面上,波光粼粼。一群菜园青鸟在蘸满露水的枝头,叽叽喳喳,惬意欢唱。梅兰走至离池塘不远的田埂边,只见长满了柔嫩葱郁的菁菁绿草。割在竹篓里的鲜草散摊在鱼塘上,肥美的鱼儿见到“香饽饽”,皆浮游水面纷纷争食,圆圆的嘴孔里冒出泡泡来,其状甚是憨态可爱。而在河中踏脚石上浣洗衣服的村妇,又在谈论着村里的是是非非。
“你们说到底是谁把冬梅逼得自杀的?”桂英说道。
“锄头是海峰家,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他们家的人干的!”佛招说道。
“公安局的人说冬梅四天前就死了,那天她女儿才刚走呢!”林秀说道。
“诶,那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摔碗的声音?”桂英说道。
“怎么会没有听到?我都还听到冬梅哭的声音哩!”林秀说道。
“你们这一提,我倒想起一件事来。那天晚上我从桂英你家出来,就看到春亮从冬梅家那边跑得老急老急的,还差点把我给撞在地上。我问他,他却不吭声,肯定是心里有鬼!”香兰说道。
“那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肯定就是春亮用他家的锄头挖出小玲的骨灰盒,然后冬梅才喝农药自杀的呗!”佛招说道。
“那你说春亮为什么要挖小玲的骨灰盒?”林秀问道。
“这就他自己心里才清楚!我说前一段时间他怎么老往冬梅家里跑,香兰说的没错,肯定是心里有鬼!”佛招说道。
“我觉得春亮应该不是那种人吧!”桂英说道。
“怎么会不是那种人?别看他文质彬彬的,其实就是衣冠禽兽。再说人心隔层肉,你咋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佛招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那么点道理。”香兰说道。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春亮用锄头逼死冬梅的新闻在村里闹得是满城风雨,传遍大道小巷。面对村民背后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梅兰老泪纵横,差点昏死过去。她只是埋怨春亮老把她的话当作耳边风,非要掺和她的事情,这下好了,惹出麻烦了!海峰铆劲地抽着烟斗,满间烟雾缭绕,一直不明白到底是谁非要把屎盆子扣在自家的头上,这越想越气愤,恨不得马上揪出来,豁出这条老命跟他拼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