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问观音菩萨,玲玲一个人在下面过得好不好。可是——”说着说着,眼泪就唏哩哗啦地流了出来,“可是观音菩萨说,玲玲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每天都去吃人家吃过的剩饭剩菜,衣服破了也没人帮她补,晚上就睡在大桥底下,连间破房子都没有!你说——你说玲玲就这么可怜啊!”
竹芳以眼示意可可去哄哄外婆,可可却盯着左手中未吃完的香辣鸡翅,嘴不停地舔着右手指上的油。无奈,竹芳只好好言安慰道:“娘,你就别伤心了!这不还有我们呐!”短暂的黯然神伤后,冬梅的心情恢复了平静、淡定。她们随即岔开了话题,叨唠起最近几年村里发生的物是人非来。
且说竹芳母女两不知不觉住了近十天,这段期间竹芳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把冬梅侍奉得服服帖帖,心里甚是舒坦。冬梅心里觉得,大女儿早逝,这二女儿虽说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比起不争气的儿子来倒也孝顺得多!可对于二狗子来说,每天都在扳着手指头过日子,这十天成了一种煎熬。临行前,一家人凑在一起吃饭。
“二姐,你多少年没有回来了!”二狗子狼吞虎咽,随着打个喷嚏,嘴里喷饭,鼻孔冒涕。可可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小眼睛,扑哧一声笑着,用稚嫩的小手指着道:“妈妈你看,舅舅真好玩!”说得二狗子尴尬不已。竹芳和梅兰婶整理完餐桌,便掐指算道:“还是可可出生的时候回来过,五年了!”
“二姐,你在那边发财了,咋不带我去闯闯?”二狗子说道。
“那里的小庙怎么容得下你这座大佛?”竹芳风趣地答道。
“姐你尽说风凉话,骂人都不吐一个脏字!”二狗子揣摩到竹芳的意思,弦外之音无非就是嫌弃自己烂泥扶不上墙。
“哪有?最近---哎!”竹芳却皱着眉头,扼腕叹息,神色显得忧郁起来。
“怎么了,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冬梅问道。
“就是你姐夫的家私生意亏了本,需要筹集一些钱……”竹芳语中七分困惑三分哀怨。二狗子扒着饭差点噎着,脸上的笑意顿失,心里仿佛藏着青蛙似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万一老不死把那些钱和首饰给垫上,那自己还债的事情岂不是要泡汤?二狗子立即插嘴抢先说道:“姐,你看我们家这穷得,我们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啊!”
“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要向家里索要钱的意思!”竹芳解释道。
“其实---”二狗子咳嗽两声,迫于淫威,冬梅想说的话到了嗓子眼又给咽回去了。
“其实我们确实挺想帮你的,要不我来帮你借借?”二狗子顺着话说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另想办法,你有这个心我就很自足了!”二狗子的脸上稍平静些,内心乐得早已扭成了天津麻花。
前脚刚送走了这尊“瘟神”,后脚又迎来了那群“豺狼”。今日便是还债的最后期限,疤面古一伙洋洋洒洒地走了过来。而此时此刻的冬梅,正送竹芳母女两到圩镇搭车尚未回来。
“快开门,快开门!”他们边使劲地捶打着门,边叫嚣道。
“大——大哥,您找我呢!”二狗子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废话,不找你还找谁?”
“大哥,来,进屋坐!”二狗子弓着虾米般的腰,卑微地说道。
“少啰嗦,爽快点,钱准备好了没有?”
“钱——快了。”
“妈的,真是婆婆妈妈!有就一个字,没有就两个字!到底是一个字还是两个字?”疤面古额头上的青筋突起,凶煞的眼神仿佛是能把人捅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的恶魔。
“一……”话音未落,随着疤面古的一声号令,后面的随从立即冲上去把二狗子按在桌上。疤面古从怀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厉声喝道:“没钱就别上桌,要上桌就要讲江湖规矩!你他妈的到底懂不懂规矩啊!看来不剁你个手指头你是不会长记性的!”
任凭二狗子如何挣扎,竭力嘶喊,都挣脱不了那几个彪形莽汉的“魔爪”。疤面古紧握首柄,寒光闪烁的刀尖透着一股阴森森的杀气,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