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她怕生,多住几天就没事了!”竹芳说道,“怎么门口放了这么多爆竹?”
“玲玲——她死了!”仿佛火山爆发一般,冬梅的眼泪又“唰唰”流了下来。
“她是怎么死的?”竹芳急切地问道。冬梅便把当天发生的事情梗概说了一遍,竹芳捶胸顿足,数落着弟弟的不是。
“二姐,你——你准备在这住多久啊?”二狗子的这一番询问,使得她们都目瞪口呆地盯着他。
“怎么的?不欢迎我啊?这还没住就下逐客令啊!”竹芳脸色沉了下来。
“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只是随便问问嘛!”二狗子连忙摇手说道。
“你也真是的,你二姐好容易回一趟,尽说些扫兴的话来!”冬梅数落道。
“我这次来,顶多也就住个十天八天吧!”二狗子一听,急了,懵了,傻了,还十天八天?万一那伙人催债得急那咋办啊?二姐啊二姐,你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哎,真是倒霉透顶!
晚上,屠夫三靠在床头上,点燃了一根烟,喷出浓浓的烟雾,而佛招则坐在旁边绣着十字绣,喜出望外地说道:“我说得没错吧,二狗子没钱还债准要逃跑,刚出门就被我逮了个正着!”
“他不知道是我们与疤面古设下的圈套吧!”屠夫三捋着胡茬子问道。
“就他那傻样,你就是把他给卖了,他还会帮着你点钱!”
“你说你的这个点子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
“你看看,又来了。以前我叫你别跟疤面古去合伙去“摇葫芦”(当地的一种赌博活动),你尽是不听。还说什么村里的麻子六就靠做庄赚了一栋洋房。人家有那命,可你有吗?现在倒好,不仅输掉了家里的八万多积蓄,还倒欠三万多的债。现在能借的都已经借了,现在我们就是砸锅卖铁都凑不出钱来。你借的三千元“九五基头”(当地的一种非法高利贷,从借款当天开始,日利率为0.05),每天都要还两百多元,你说我们哪有这能力来还债?我还不是替你着急!你倒好,倒怪罪起我来了!”其实屠夫三哪知道,自己的老婆是看中了别人的首饰而出这主意的。
“好好好,我错了!”屠夫三好言极力安慰一番。
趁冬梅与竹芳母女两去圩镇赶集时,二狗子再也憋不住了,把整个房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这漏雨的老房差点都给翻塌了,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二狗子暗思忖道:“既然屋里找不到,看来十有**就在菜园里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锄头就往菜圃里走去。
“二狗子,你在干啥子哩?”路过的桂英问道。
“我看你是睁眼说瞎话,没看到我在锄草啊!”
林秀咯咯笑道:“就你这锄草的架势也太耸人了,锄头一挥,草还在,菜没了!”二狗子咬唇反击道:“你们懂个屁,这菜都长虫了,还留着干啥?”桂英也嗤笑道:“那你光留着草,难道吃草不成?”
“去去去,懒得跟你们瞎扯!老子还有正事要做!”二狗子又挖了几下,累得直喘粗气,把锄头狠狠地抛到三丈外,一股愤恨的气流在心中缭绕。平日里来自己对她不薄,而她怎么防儿却如防贼!这个老不死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儿子?狗急了都还跳墙呢,逼急了别怪我心狠手辣!二狗子颓丧着脸,瘦弱的身子仿佛被一副骨架子撑住,又来到佛招那寻求“锦囊妙计”。
“有没有找到?”佛招鼓起眼睛问道。
“没有,屋内和菜园子里都找遍了!”
“不可能吧,那会藏到哪里去了?要不晚上或者啥时候试探下你妈,套出话来!实在不行,你就来横的!”佛招焦急地说道。
二狗子听后直摇头,也许是嗓子躁得直冒烟,坐在竹椅上的他,顺手把白瓷茶壶里的水“咕咚咕咚”喝个精光,打了一个嗝,满是污泥的右手擦拭嘴唇上的水,整个下颚成了一只“大花猫”,说道:“没用!要是我姐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得多,关键是她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要是试探那个老不死,或者来横的,钱拿不到不说,一顿臭骂是少不了的,甚至还会跟我玩命。她那个臭脾气啊,我从小就受够了!”
“既然这样,那你只能等她走了再说了!”
“看来也就只能这样了!”
二狗子蔫蔫地走了,边走边暗思忖道:“我还以为这臭婆娘能有啥好主意,害得我把手上的血泡都磨出来了,差点连房子都拆了,搞得老子瞎干一场,啥都没捞到,‘呸’!”
二狗子正寻思着到村店买一瓶酒来解解心中的愁绪,可迎面而来的一伙人吓得他肝胆欲裂,面如土色。他们不是别人,正是疤面古几个。二狗子刚想转身往岔路走,一句厉声呼喊让他一丝不动地呆立着,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一边是混混们催债还钱,一边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二狗子骑虎而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