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咬定自家的道理不松口。
陆寒柏是老鼠上了花椒树,立刻麻了爪,只好求助于二哥陆寒竹。
他凑近陆寒竹低声哀求道:“二哥,咱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陆寒竹也想尽快把此事了结,随着他来到待客厅外面。
陆寒柏哀求道:“二哥啊,看来沈凌波这个小家伙,是真心喜欢上咱家雨荷丫头了。要不,咱们将错就错,就把雨荷嫁给沈家得了。看架势,雨荷到了沈家肯定不会受气吃苦,咱们做父母的不就是图个儿女幸福吗?幸福就在眼前,二哥你还犹豫什么?”
这陆寒柏是个做思想工作的好手,字字句句踩在节骨眼上。无奈陆寒竹主意已定,根本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动,反唇相讥道:“你既然知道是将错就错,为什么还要继续错下去?难道我陆家的名声就这样的不值钱?这件事错在我陆家,我们一定要想法补救,但是悔婚的事情却也休提,我陆寒竹丢不起这人,我陆家更是丢不起这人。”
陆寒柏这会儿杀了陆寒竹的心思也有,暗骂道:“真是个榆木疙瘩脑袋,在滔天的权势面前,名声有个屁用?又不能当饭吃。只要我陆家攀上沈家这棵大树,谁敢乱嚼我陆家的舌根?何况看沈凌波那劲头,怎样补救?除了把雨荷嫁过去还有别的办法吗?这样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你怎就算计不出呢?真真是活气死人。”
陆寒柏知道二哥犟,就是没想到有这样犟,简直是犟驴派的十八辈祖师爷,别倒南墙不行,非要把北墙也捎带倒。这种一根筋的犟驴,陆寒柏不服也不行。
陆寒柏仰天长叹,气自己的老爸为什么要让自己摊上这样一个犟驴二哥?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棒槌。
兄弟二人谈话告崩,又一前一后返回待客厅。
陆寒柏心里气急,知道这个碍眼的“陆二棒槌”不走,自己啥事也办不成。看到沈凌波当下正是火气当头的症状,便借机询问道:“沈公子,我想托你办个事,你看可否?”
“陆庄主请讲。”沈凌波仍旧是很有礼貌地答话,但是从他把“陆伯父”的尊称改作客气而距离感十足的“陆庄主”中可以看出,沈凌波的心里绝对不开心。
陆寒柏偷瞄了一眼“陆二棒槌”,便把当年的前因后果讲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二哥决定投案自首,去中京大狱换回我的大哥陆寒松。可怜他年近六旬还在里面受苦受累,还望沈公子慈悲,大力玉成此事。”他十分希望沈凌波在震怒之下,把陆寒竹收拾进大狱,自己可就逍遥了。
沈凌波沉吟道:“我长期不在家里,对这种事情确实不太懂。可是我总觉得国家大事不是过家家,蹲大狱又不是住客栈,还兴走马换将的规矩?这样吧,陆伯父先不要急着进京,我让我的保镖现在就回去,问问一问我叔父的意见,看看该如何处理?”
沈凌波又不傻,真要是在火头上把陆寒竹押解进京,陆雨荷还不恨自己一辈子。到时候,不要说婚事,不提着大刀砍他的脑袋就不错了。再说了,就是人家真的不把女儿嫁给自己,自己也万不能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我沈凌波再不成器,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也还知道礼义廉耻作何解释。
陆寒柏尽管恨不得陆寒竹现在就押解进京,奈何沈凌波说得也有道理,鬼才知道人家是不是看在陆雨荷的份上,想放“陆二棒槌”一马。他要是表现得太过急切,说不定又把沈公子给得罪了?
他只好强自按捺住急躁的情绪,兄弟情深地说道:“这样也好,不管桌子板凳都是木头,不管大哥二哥都是哥哥,先看看沈堂主的口气,再决定以后的行止,总要把我的大哥请回丹霞山庄。”
这陆寒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话里话外全是紧箍咒,总要把碍眼的“陆二棒槌”送进大狱才甘心。
陆寒竹又不是傻子,焉能听不出陆寒柏的用意,只是他不屑于理会罢了。只要能救回大哥,我何惜此躯?
沈凌波快刀斩乱麻,立刻命保镖快马加鞭返回中京,就此事询问叔父沈半墨堂主的意见。
这保镖根本不想走,他的任务是保护沈凌波的安全,可不是来客串驿站的信使。
最后,还是沈凌波一瞪眼,这个尽职尽责的保镖才不情不愿地、一步三回头地鼠窜而去。
沈凌波处理完此事后堂而皇之地宣布:自己此行的目标就是想见一见雨荷姑娘。既然雨荷姑娘离家出走,那么我沈凌波也不会坐在家里干等,也要追随雨荷姑娘的足迹,暂作护花使者。反正只要雨荷姑娘一天没有嫁人,我便拥有追求的权利。十一年前,你们和我叔父的约定我是一日不敢忘。
陆家兄弟二人瞠目结舌,想不到这个秀气而略带羞涩的小家伙一旦认真起来,是这样的可怕?
可是话又说回来,陆寒竹以过来人的目光视之,还是颇为欣赏这个小家伙的勇敢果决。
“男儿当如是,如果面对自己的爱情也不敢勇于出击,绝对是懦夫的不二人选。这等人能干成什么事?说他是扶不起的阿斗都是抬举他三分。”
同时,陆寒竹从沈凌波的身上也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年要不是死缠烂打,华沁芳早成了别人的老婆,也就不会生下现在的烦恼之源陆雨荷。
正因为他无比欣赏这小伙子的人品和坚持,才把雨荷的行踪透露给沈凌波。另外,他对梅川酷的不告而别颇有意见,这次把沈凌波也撵到武功郡,实际上是想给梅川酷那混蛋一个教训兼警钟。
“你小子还牛气地玩逃婚,我陆家的女儿不是没人要,你看这沈凌波的家世、相貌都远超出你小子,还不是屁颠屁颠地追到武功郡。你小子再要不上心,你的媳妇可就给被人拐跑了,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儿。”陆寒竹阴险地设想道。
这也是他知道雨荷成色十足地遗传了自己执拗而刚烈无比的性格。从小到大,雨荷自个认准的事情绝对是一条道走到黑,十八头老牛也拉不回。要不是这样的性格,雨荷也就不会悄悄离家出走了?要不是这样的性格,陆寒竹也就不敢玩火走钢丝了?一旦女儿和沈凌波擦出爱情的火花,那不把老梅家的混蛋小子坑了吗?
时光快进到许多年以后。梅川酷提起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对自家老丈人意见多多。还是陆雨荷伸玉手在他的额头上敲出一个独角龙,嗔骂道:“你不要狗咬吕洞宾,要不是我老爸来这一招,你还不知道一个人招摇撞骗到猴年马月?就你这笑娃娃脸还假充高风亮节,除了我陆雨荷没有人肯嫁你。喂,不穿裤的娃他爹,你信不?”
梅川酷看着陆雨荷虎视眈眈的娇俏模样,投降得五体投地,仅剩相信一途。
时光又倒退到现在……
陆寒柏此次的谋划一事无成,彻底沦为路人甲的存在。
陆寒竹看着沈凌波很是可惜:
“要不是雨荷早早许婚老梅家,这沈家小儿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和那个梅家小混蛋有的一拼。”
“可惜雨衫年纪太小,否则做我的二女婿倒也不赖。”
陆寒竹绝对是胡思乱想,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年青俊彦都收做自己的女婿。他也不想想,自己有那么多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