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上面假装睡觉。
刚动完这些手脚,就听得远处人声鼎沸,随着几道黑影闪过,草地上多出八个彪悍冷厉的汉子。个个手持长枪、背挎弓箭、腰间斜插短刀,全身罩着犀牛皮软甲,上面涂满了绿、黄、青、黑等颜色,几乎能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一个统领模样的大汉一声巨喝:“小屁孩,你见到一个黑衣人了吗?”林小二故作惊讶地揉着眼睛:“没、没、没看见啊,刚才我在睡觉。”霎那间,他挨着地皮的脊背冷汗直冒,迅速浸湿了下面遮盖的破布片,打湿了青青的草地。
大老黑的心理素质绝对一流,还是不慌不忙的吃着嘴边的草,风轻云淡,目不斜视。大老黑肚子下面的黑衣人抽成一团,古往今来,天上地下,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神灵都殷切祷告,只求奇迹出现,死里逃生。
其实统领大汉看见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就是例行公事吓唬一番,根本不指望可以从这个小孩子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还是赶紧追吧,耽误的时间越长,那个家伙跑的越远。”八个大汉火烧屁股似的去远了。
林小二一口长气吐出来,瘫倒在草地上。大老黑肚子下面传出气急败坏的声音:“快快拉开这头死牛,闷死我了。”
林小二急忙爬起来去拉大老黑。脾气不太好的大老黑可不乐意了啊,心想:“干吗,干吗呢?吃饱了休息一下也不行,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折腾啥啊?”最终胳膊别不过大腿,被林小二赶到了一边。
大老黑也不是吃素的,临走时尾巴一抬,一大泡带着新鲜草腥气的牛粪喷薄而出,在黑衣人的惨叫中,结结实实的盖在他的俊脸上。好不容易才喘口气的他,没有死在追兵手里,却差一点被牛粪闷死。黑衣人直接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黑衣人再醒过来的时候,林小二已经把他脸上的牛粪清理了一遍,可脸上还是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黑衣人干呕了几声,在小二满含笑意的目光注视下,低骂了几声作孽使坏的大老黑。
林小二半蹲在黑衣人面前,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黑衣人长叹一声道;“小兄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就异乡做鬼了。”
小二惊呼一声,“你是什么人啊?”黑衣人苍白的脸上流出一丝遗憾。“我叫夏侯定邦,是夏侯王朝的专职斥候,潜来巨武王朝执行绝密任务,行藏败露后,遭巨武王朝论武堂的武士千里追杀,重伤逃至此处。”
夏侯定邦摸了摸胸前的刀口,苦笑着说:“小兄弟啊,看来我七天以内是走不了,我得马上运功疗伤,还请小兄弟照料我几天,我夏侯定邦必有重谢。”说到此处,他还是不放心地偷偷瞄着林小二的表情。
林小二笑道:“王瘸子大叔经常讲,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夏侯叔叔请放心养伤,明天我给你拿吃的来。”说罢,林小二牵着大老黑踏着夕阳,急匆匆地去和留守原地的牛群会合,回牛家庄交差。
夏侯定邦目送着小二走远,把心一横,“反正自己这伤势极重,硬撑着跑路很可能把自己很便宜地送到论武堂武士的嘴里。还不如就死待在这里,赌他娘的一铺,检验一下这个小孩子的成色。”想到这里,他便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拖着半截残废的身体,爬上一个大树,沉沉睡去。
林小二回到牛府,天色已晚,林小二从后偏门把牛群赶回牛棚,在下人的伙房简单喝了一碗稀粥,返回牛棚,一头栽在旧草堆里鼾声雷动。
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夏侯定邦初次遇见林小二,便敢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押到了他的身上,丝毫不担心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子明天带着一大帮人马前来捉拿。由此看来,这夏侯定邦的格局相当不俗,其胸怀之开阔非常人可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异国奸细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做着最佳的诠释。
纯洁如白纸一样的林小二心情坦荡,根本不会在意夏侯定邦所谓的“奸细身份”。在他看来:“大家都是人,何必非要分个清清楚楚,斗个你死我活,和和美美生活在一起不是很好吗?”所以,他才能做到倒头就睡,即使躺在旧草堆上也是如此。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世上的人一旦有了不该有的欲望,便立刻有了纷纷扰扰的争斗。小到人和人,大到国和国之间,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