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医大旁边就有医院,急救队很快就来处理张志仁的酸中毒。他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警察带走了他,录了我们的口供,在这个时候我还知道了一件事情,就是“昆麒麟”的确不是一个假名。他真的就叫这个名字。
这两天我的手机几乎被同事打爆。
七院整个都沸腾了——外科大主任杀人藏尸,还和自己的妹妹生下孩子。院方为了面子想努力盖住,但是媒体早就闻风而来。我的记忆中整整有两个月,外科的病房每天都有媒体来明察暗访。
——那段时间我过得很混乱。因为媒体的轰炸,老刘不得不让我暂时放假待在家里。我的手机也被人爆了出去,包括邮箱和住址。我只能临时再去换个手机号,把号码告诉几个亲近的人,然后就过起一种近乎于与世隔绝的生活。
父母很担心我的状态,可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关注这次的案子。在新闻节目里,张志仁的事情被人说得近乎于玄幻,可只有我知道,他最后那种绝望的眼神,只属于一个普通人。铺天盖地的故事里,我只看了晚报上的报道。它占据了报纸很大的版面,在右上角印着张志仁和张云的照片。
——而当看到张云的模样时,我的脑子里嗡了一声,既不平静,也不意外。
其实我早已见过她。
就在遇到昆麒麟的那天上午,那个清秀的少妇抱着她的孩子,很茫然地来问我张志仁在哪。其实她和我想象中的张云一模一样。
我头痛欲裂,只能合上报纸回房间休息。
最近房间的窗帘都是拉起来的,简直暗无天日。
不过就在这几天,母亲告诉我,那个亲戚家的孩子已经买了机票,在三天后抵达S市。我记得那户人家,虽然很多年没往来,但女方是我母亲学生时期最好的朋友,后来嫁给了一个日本丈夫。那时他们还生活在中国,有一个女儿,我们小时候一直玩在一起,我记得她叫露露。这次来S市的就是她。说实话这么多年不见,我心里也很好奇她长大了变什么模样了。依稀记得小时候的她很秀气好看,不像其他小女孩那么叽喳,总是安静文雅,和我一起看书。
母亲给了我航班号,让我那天开车去机场接她,还特意嘱咐我要绅士点,别总冷冰冰地对人家。
————
三天后的中午,我准时等在了机场出口。其实我完全想象不出她会是什么样的,说起日本女孩,总觉得会穿着和服小碎步走出来——不过理智也知道不可能,人家是来家族企业的中国公司历练一年的,有正经事儿。
出口已经开了,各色乘客带着行李出来。我靠在栏杆上和那些接机的人一起等,陆陆续续有人等到了亲友然后走了,最后出口处等人的越来越少,就剩下零星的三五个。我忍不住看看里面,怀疑她是不是根本没出来——这不对啊,一批乘客都走光了,她难不成在里头迷路了?这傻孩子怎么那么不走心儿呢。
我又等了五分钟,还是不见人。出口处等人的更少了,看着特凄凉。但我也没露露手机,没办法,只能继续等。
不知不觉,出口处等人的人就剩下两个,一个我,另一个男的,穿着黑西装。这天气还穿西装,神经病。
紧接着我就发现——不对,这男的在看我和我手上的接机牌。
当时准备接机的时候,我们家就担心那傻孩子不懂中文。不过亲戚说没事,她懂,中文玩得可溜了,一口京片子。草,还京片子——我想象不出一个秀气的日本大妞操着一口豪迈的京片子是怎么一副醉人的画面。我们的接机牌上写着她的中文名字露露,下面标着亲戚给的日文,我看不懂,也不知道是啥。
旁边那西装小哥就盯着我的牌子,眼神挺专注的。我也看回去——平时在医院里大家对病人都让着三分,可生活中我实际上挺嚣张的。当年送我女朋友回家,她家住的比较偏,来了个不长眼的小混混嘴巴不干不净,以为我是个读书人不敢怎么样,结果被我抄起手里的玻璃酱油瓶抡在鼻梁上。
不过看到他的脸,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张脸有点熟悉。如果硬要套,有点像苏有朋年轻的时候?这个比喻挺可笑的,但这人就是长得很讨人喜欢,娃娃脸,下巴稍微比苏有朋尖秀些。
然后这西装小哥就冲我走过来了——这货想干啥?我抓紧了牌子,心里倒也不害怕,这里是机场,到处都有警卫和摄像头。他就算想做什么……
“丘荻?”
出乎我意料的,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走到我面前,叫了我的名字,一口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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