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平日里都是朴素打扮,没想到这宫装一穿,仿若变了个人似的。”
我淡然道:
“宁王今晚叫月婉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朱辰灏嘴角一歪笑道:
“这别墅除了侍卫和仆从,便只有你和本王。今晚这月色如此美好,在一处赏赏月岂不很好。难道,月婉姑娘宁愿待在囚室里?”
我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别处。
朱辰灏笑笑,伸手拉住我的手道:
“来,坐吧。”
我使劲挣了挣也没挣开,只得由着他拉到桌边坐下。
杯中已斟满了酒,朱辰灏举杯致意,我拿起来小小地抿了一口道:
“我不怎么会喝酒,就让我随意吧。”
朱辰灏笑笑道:
“好,随你。”
几杯酒下肚,朱辰灏抬头望着天上明月道:
“这京城的月亮端的是不一样,在南昌十五年,我几乎都忘了这月色这么美。”
我听他这样说,便顺着问道:
“我听说殿下十二岁就去了南昌,按照规矩,亲王不是十五岁才会去封地的么?”
宁王眉眼又被那股阴沉之气所笼罩,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酒杯,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道:
“本王听闻那邱连桅也是被赶出邱府的?”
我没想到他会提起邱连桅,愣了愣点头道:
“是,连桅是受了太太的诬陷。”
朱辰灏嘴角浮出一丝冷笑道:
“天下的事无论民间还是宫中,都是一样的。难怪佛家要讲求戒律,人的欲望、嫉妒、怨恨足以毁掉任何东西。”
我听出宁王话中的意思,问道:
“怎么?殿下也和连桅一样么?莫非……当年是皇后……”
朱辰灏看着凤凰台外那仿佛无边的黑暗,道:
“其实,我一直觉得像邱连桅这样的人应该跟着我,我们各方面都比较像。”
我不屑道:
“连桅怎么会跟你一样,他才不像你动不动草菅人命。”
朱辰灏笑笑道:
“我知道,在你眼里,邱连桅是个英雄。但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离开家的一个十五岁少年,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无依无靠。他是凭什么得到现在的一切的?”
关于这些,我还真没想过,只是一直觉得邱连桅很厉害,很有本事。
朱辰灏接着道:
“邱连桅在江湖上的名气都是杀出来的,你以为男人之间的义气是靠喝酒,靠吟诗作对么?都是靠打,靠杀出来的。他邱连桅身边的一百死士,有多少曾经是朝廷的要犯,有多少是军队里的逃兵,又有多少是流寇反贼。邱连桅非官非民,却又有通天的本事,那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匪。”
我不悦道:
“即使如此,也只能说是连桅的本事。他不像你,被撵出门去,还有自己的封地,还有王爷的待遇。邱连桅当年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除了他自己的本事,什么都没有。”
朱辰灏点头道:
“所以,本王其实挺欣赏他,也有点嫉妒他。你看,除却身份地位,他比本王拥有的太多了。有朋友、兄弟,还有,”朱辰灏盯着我道:
“还有你。”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道:
“殿下说了半天,不会就因为嫉妒邱连桅就将我平白抓来吧。”
朱辰灏以惯常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我,面带戏谑地道:
“在你眼中本王就那么不堪么?你这么好的一颗棋,本王必要好好利用。”
说着指了指对面黑漆漆的山壁道:
“你说,邱连桅如果知道你锦衣华服在这里跟本王对饮,他会是什么心情?”
我顺着朱辰灏的手指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朱辰灏站起来走到我身边道:
“邱连桅的人就在那里监视着,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说着弯下身子来,在我耳边道:
“你说,本王要不要刺激一下他们。”
说着,竟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下来,我一惊,伸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朱辰灏脸色顿时僵住。想来长这么大,没挨过巴掌吧。
周围的侍卫一看,立马围上来,朱辰灏却一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动。
我涨红着脸,气呼呼地瞪着朱辰灏。
朱辰灏伸手摸摸自己挨巴掌的那个面颊,阴阴地笑笑道:
“呵呵,月婉姑娘,配合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