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将昏迷的我泼醒,我打着寒战,勉强支撑起身体,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光线阴暗的屋子。
昏暗的灯光下,映出许多人影,胡氏也在其中。见我醒来,胡氏便对坐在墙角阴影里的人道:
“太太,她醒了。”
我心中一惊,急忙朝那个方向望过去。果然见太太翘脚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中玩弄着一支玉如意,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觉得一双膝盖如针扎般疼痛,实在不能跪着了,便只得跌坐在地上。我心知太太这阵势必不会饶过我的,但还是最后挣扎道:
“母亲,您这是为何?”
“不许叫我母亲!”太太冷冷地道:“你这个小贱人不配做我的儿媳妇。一想到因为你,我那可怜的桐儿死不瞑目,我就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我摇头道:
“母亲现在还想不明白么?害死连桐的不是儿媳,而是……”我咬咬嘴唇,语气坚定地道:“是母亲您。”
“你说什么!”太太怒道。
我抬起头,直直盯着太太的眼睛道:
“您很清楚,连桐原本可以幸福。可以有个一心爱他,体贴他的人在身边——甚至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尽管连桐身体不似别人健硕,但若不是您亲手将这一切毁了,他仍可以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只因您为逞一时之快,这一切都毁了。”
太太脸色铁青,瞪大眼睛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没回答她,只接着道:
“母亲一直将连桐的不幸归罪于别人,却从未想过自己对他都做了什么。您将浣朱扔到井里那一刻,其实已经亲手杀死了连桐。”
太太颤抖着,指着我道:
“你这个小贱人,你知道什么,居然敢来指责我!”
我咬牙道:
“您做的事情,还用我来指责么?您难道真的每日里不会因为那冤死的亡魂不安?不会一想起那未曾谋面的孙子就感到心痛么?”
“闭嘴!!”太太怒不可遏地喝道。我却知道自己定躲不过这一劫,反而豁出去了。继续道:
“您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连桐会看上我,其实,只因为他遇到我的时候将我当成了浣朱。您总问我怎么能迷惑连桐的心智,却没想到这些都是拜您所赐的吧!”
“放肆!!”太太怒目圆睁,喝道:“你这个小贱人,当日就该一顿乱棍打死你,拜我所赐,我现在就赐点好东西给你!”说着对一边站立的胡氏道:
“还站着干什么!等我亲自动手么!!”
胡氏赶紧答应了一声,向一边的婆子们一挥手。立时几个人上来,将我拉起,吊绑在房梁的绳子上。
接着,只见胡氏拿出一个竹盘,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溜削的尖尖的竹签子。我一看到那些,脑袋“嗡”一阵响,连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这些东西第一次见,但关于这酷刑的传言可是清楚的很。
我本能地挣扎起来,但是双手被吊在头上,下面只有脚尖能踩到些许地面,饶是我怎么挣扎,也难动分毫。
胡氏桀桀地笑着,伸手从盘子上拿起一支竹签子,在我眼前晃了晃道:
“大少奶奶,老听人说您那手指长的跟玉笋似的,插上这个,那可就名副其实了。”
我看着那钢钉般的竹签子,只觉得从头顶凉到了脚心,我慌乱地摇着头,不知所措,一时情急,大声喊道:
“救命,救命呀——”
还没喊完,旁边一个婆子就用块破布塞住了我的嘴,另外两个婆子使劲掰开我攥住的手指。胡氏冷笑着,牢牢抓住我的右手,用竹签子对着我的指甲缝使劲一戳。
我立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十指连心,那种痛,痛彻心扉,无以言表。剧烈的疼痛让我想喊,嘴巴却被那块破布塞住,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眼泪肆意流淌,却无法减轻一丝一毫的疼痛。
太太满意地看着我,冷冷道:
“老太太就是让她这能绣花的手给骗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她再也不能拿针!”
胡氏一边应着,一边将一根根竹签子扎进我的手指。我疼得已经喊不出来,只剩下不住的喘息。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已经分不出是冷汗还是泪水。
太太让人拿掉堵在我嘴上的布,冷冷地道:
“跟我说一句你错了,说邱连桅是个孽子,我就让她们把竹签子都拔出来。”
我疼得倒吸着冷气,艰难地看了看太太,咬牙道:
“绝不。”
太太鼻中哼了一声,向胡氏使了个眼色,胡氏立刻拿着个木块在一根竹签子上往里一钉。我“啊”地惨叫起来,血顺着手指,一滴滴的滴下来。
太太又问道:
“怎样?要不要说?”
我喘着粗气,哆嗦着,用尽最后力气答道:
“休——想——”
太太脸色一沉,怒声道:
“给我钉,钉死这个小贱人!!”
木块一根一根地往里钉着,我痛得张着嘴,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终于,在钉到第三根的时候,我再也支撑不住,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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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连桅坐在马上,回头望着玉泉寺的大门。
刚刚有个小比丘尼出来告诉他,说我在静心礼佛,不便见面,要他一个月后再来。
邱连桅觉得很不对劲,即使我真的在这寺庙里诵经,也不至于连一面都不能见,只让个小尼姑出来打发他。
宝正也疑惑地说:
“大少奶奶就算不能出来,怎么也会派雪烟出来见见我们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邱连桅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跟宝正说:
“现在,恐怕只有一个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宝正问道:
“谁?”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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