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在三天后到达了福卢寺,看到邱连栋手臂受伤十分惊讶,邱连栋编了个谎话应付过去。
这是第一次我看到太太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从那天晚上邱连栋欲行不轨以来,我每日都不能安眠,食不下咽。现在我宁愿面对太太那冷冷的足以杀人的目光,也不愿再独自面对邱连栋了。
邱连桐的周年忌日煞是隆重,先是三天的百僧诵经,之后忌日当天还请了天师举行了复杂的仪式。
我默默地跪在一边,望着邱连桐的墓碑,心中千般情绪涌上心头。
想想如果一年前没有出事,现在我腹中是不是已经有了邱连桐的骨肉。邱连桐心情好了,会不会旧疾痊愈。如若这样,我该是多么幸福地蜷居在那个小小的院落,享受着长久期盼的美好生活。
可现在,我独自一人在邱府。背着寡妇的名分,处处受着冷眼。每日里提心吊胆、小心谨慎,就只是害怕太太挑错。现在,还要随时提防邱连栋的纠缠。
难道是我前世作孽太多,所以今生才会如此坎坷?那邱连桐呢?他又做了什么,要终其一生受病痛折磨,年纪轻轻便死于非命。
眼前的仪式热闹非凡,我却觉得一片黑暗。有一刻,我真希望能像梁祝那样,跳进邱连桐的坟墓里,永远远离这世上的纷纷扰扰。
忌日持续了几天终于结束,在福卢寺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彻底失眠了。连日来的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几乎消耗掉我所有的活力。我像个僵尸般躺在床上,看外面树影婆娑地映上窗户。
突然,我又想起了那个梅花漫天的冬季。现在梅花花季早已过去,那梅林还似那般美丽吗?
心绪到此,不由地摸索着下了床,开门走出去。
外面一片寂静,连一丝微风都没有。我信步走到禅院通往后山的小路,果不其然,那里依然是灯火长明。看来净岩师兄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地精心呵护着这片梅林圣地。
我举步走上那条蜿蜒的山路,在脚和青石板接触的一霎那,我突破时空一般回到那个寒冷的冬夜。
北风似乎又吹到我的肩上,半山的平台似乎又传出长剑破雪的音律。
然而当我真正走到那平台之上,却如大梦初醒一般,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篝火,没有飞花舞剑的少年。只有一片与周围一般无二的不再开花的梅林。
没有人来牵我的手,我自己默默地走到平台中央。周围寂静如末日一般,而我就是这末日里的幽灵。
眼泪不知不觉就挂满了面庞,心中的痛楚从最深处被一点点地挖出来,撕裂般地疼痛。
蓦地,脸上一丝冰凉,春雨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我垂手站立,静静流泪,任悲伤如河流汹涌,混着春雨,溃然决堤。
我轻抬脚步,慢慢走到平台边缘,向下看去。下面黑乎乎一片,只能看见些许松柏的树影。雨丝落下,就仿佛落在了虚无的空间一般,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连日来的疲累和饥饿,使我一阵眩晕,身体不禁晃了晃。身上的披帛便被晃动下来,飘落到下边无尽的黑暗里。
我看着消失的披帛,心中竟豁然开朗,似找到了出路一般。
然后,我伸出了脚,迈向那黑暗的深处。
我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想着,终于都结束了……
这时候,却有一只有力的臂膀一下子将我拦腰抱住,瞬间如飞般落回到平台上。耳边一个愤愤的声音道:
“你这是做什么!!”
我缓缓地睁开眼,竟然看到了邱连桅的面孔。我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不错,就是他,那挺直的鼻梁,星芒般的眼神。
在看清楚邱连桅的一瞬间,我长时间压抑的情绪一股脑迸发出来,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我一把将邱连桅推开。疯了似得大声哭喊道:
“你救我干什么,你不是不管我了么!我不过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你就不能成全我吗?!”
邱连桅怜惜地看着我,眼中浮现出泪光。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我搂在怀里。
我仍然不罢休地狠狠推他,劈头盖脸地打他。他一动不动,任我疯狂地折腾,只是两只手将我搂的更紧了。
终于,我打累了,靠在他肩上痛哭起来。长期的委屈、不甘、愤怒和恐惧都随着眼泪统统流了出来。
“对不起,”邱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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