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出气没进气。连那块堵嘴的破布,都被口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
雪烟自小跟云翠一起,感情甚好,现在看到云翠这凄惨的模样,实在难以忍耐,不由地喊了声“云翠”。
还好我反应快,伸手捂住她的嘴,那“翠”字并未喊出来。
尽管雪烟的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已经足够引起那伙人的注意。胡氏和一个貌似领头的汉子同时向我们这边看来,胡氏皱眉道:
“什么声音,那边敢是有人么?”
那个汉子竖起耳朵听了听,口中说:“我去看看。”边说边向我们走来。
我和雪烟吓得几乎背过气去,这些人如此残忍凶恶,如果被抓住了,我们岂会有好下场。
眼看那汉子就要走到我们藏身的地方,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连站起来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在这时,地上的云翠向我们这边望了望,突然猛地坐起来,不知怎地甩掉了口中的破布,大声嘶喊道:
“大公子!云翠来领罪了——”
说着一挺身,一头撞向身后的破屋墙壁,顿时头破血流,栽倒在地上。
那群人一看都慌乱起来,那汉子也顾不得过来打探,匆匆赶过去一探云翠鼻息,叹了口气说:
“完了,没气了。”
那两个老妈子也慌了,李氏埋怨道:
“都让你别那样对她了,你就不听,现在逼死了她,可怎么是好。太太要她受活罪,这要知道人死了,必不会轻饶咱们。”
胡氏懊恼地说道:
“今天这是撞上霉头了,平日里比这打得厉害也没见她寻死呢,一直说不能死,不能死的,这怎么突然就……”
这时方才的汉子接话道:
“今日之事定要瞒住太太才好,我看只有一个办法。她虽然死了,也假装送出城去,走到半路,再寻个僻静地方埋了就是。只是大家嘴上紧些,如若日后有谁走漏了风声,我必不会轻饶。”
一干人都点头称是,于是七手八脚地抬起云翠的尸体,悄悄地往后门走去。
直到那群人走远了,我才松开捂住雪烟嘴巴的手,我们俩一时虚脱,齐齐跌坐在地上。
云翠鲜血淋漓的模样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生命的瞬间消失,在短短几个月里,我连着经历了两次。每一次都这样惊心动魄,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雪烟轻声道:
“奶奶。”
我扭头看到她脸上满是泪痕,伸手替她拭去安慰道:
“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雪烟泪如雨下,哽咽着道:
“我知道奶奶一定非常恨云翠,但是能不能看在今天晚上她舍身救了我们的份上,原谅她呢?我……我怕她背的罪太多,不能升天……”
我叹口气,伸手将雪烟搂在怀里:
“你这个心善的小傻瓜,我原谅她就是了。”
雪烟身体颤抖着,终于忍不住“呜呜”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