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虚弱地说:
“还好,只是浑身无力。”
二姨娘点头道:
“那是太过疲累所至,只需好好休息几日便没事了。”
随后吩咐丫环给我端来稀粥,由于我自己无法坐稳,便让丫环扶着我,她亲自来喂我吃饭。
看着她小心翼翼,认真仔细的样子,我心中一阵酸楚。
自从来到布政使府,在别人眼里,我不过是个仗着几分姿色便趋炎附势的没落女子。在婆婆眼里,更是个毫无妇德,处处不堪的狐狸精。
而今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却如此悉心地照料我,不由地感动至极,眼泪一颗颗地落了下来。
二姨娘看我落泪,叹口气道:
“虽然桐儿英年早逝谓为可惜,但你这样苦着自己也是没用的。疼你的人不在了,还有谁会在乎呢?”
我听了更是悲伤,哭的更厉害了。二姨娘放下粥碗,将我搂在怀里,轻拍着我的背道:
“哭吧,都哭出来就好了。”
那动作有魔力一般,尽管面前的几乎是个陌生人,却让我陡然放下了紧绷的心防,将许久都没发泄出来的情绪一股脑都倾泻出来。
外面一个炸雷,天地间也仿佛跟我心灵相通一般,下起来漂泊大雨。我的哭声与那早春的雷雨声混为一体,响彻在家庙阴郁的上空。
大概是情绪终于得到宣泄,哭着哭着,我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正是雪烟。
只听雪烟愤愤道:
“真没想到三公子是这种人,方才就说没太太的命令,奶奶就得在灵堂守着。现在奶奶都晕过去了,他居然还是那句话,冷冷的没人性一般,真气死我了!”
二姨娘道:
“栋儿那孩子自小就很听话的,估计也是惧怕太太吧,怪不得他。”
雪烟道:
“二姨娘这些年都在家庙不知道,这三公子小时候还好,现在大了,不知怎的处处讨好太太。逢年过节都知道给太太敬送礼物,却从来不给三姨娘。为了这个,三姨娘身边的珺香没少跟我抱怨。”
二姨娘摇头道:
“你们做丫头的也不能失了本分,怎能在背后议论主子的短长呢?”
我听得真切,急忙轻声道:
“雪烟——”
雪烟看到我醒了,赶忙过来,握着我的手,落下泪来道:
“奶奶,你可吓死我了。”
我帮她擦拭着眼泪,努力地笑笑说:
“傻丫头,我没事。”
二姨娘也走过来安慰道:
“方才郎中已经来瞧过,你家大少奶奶没甚大事,只需好好休息几天便会好了。”
又对我说:
“这头七已过,你也不必时时在灵堂里呆着了。我一会儿吩咐他们,有事情再来叫你,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休养吧。”
我还没有说话,雪烟已经行礼道:
“奴婢替我家奶奶谢谢二姨娘的恩德,这次没有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二姨娘急忙扶起她来道:
“这有什么,都是一家人。你这孩子也是难得,能如此忠心护主,我倒十分喜欢呢。”
等屋里就剩我和雪烟的时候,雪烟才给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昨天夜里我晕倒在灵堂的时候,雪烟一时没了主张。灵堂里的一干人等,眼看着我失了靠山,又被太太嫌弃,居然没一个伸出援手的。
雪烟急得叫骂,却惊动了同处一院的二姨娘,她便带着丫环素绢来帮雪烟把我抬到她的屋里。
雪烟恨恨地道:
“我现在算知道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了,那些个奴才在大公子在世时,一个个溜须拍马唯恐人后的,现在奶奶晕倒了居然没一个愿帮忙,都等着看笑话。
“最可气的就是三公子了,平日里看着也是个敦厚老实的人。可这次我去找他,说奶奶晕倒在灵堂,能不能先回家里休息几日。他居然一口拒绝。我又说能不能把芳彩调回来服侍奶奶,他说丧礼事忙,没把我一并调去就算好了。您说他还是人不是。”
我想到之前邱连栋那些匪夷所思的做法,摇头道:
“我本来就是因为连桐才来到府上,我的一切都与他息息相关,他没了,我所有的东西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至于那些人,跟我非亲非故,又何苦为了我得罪太太呢。”
叹口气,又怜惜地望着雪烟道:
“只是还连累了你跟我受苦。要不然等连桐出殡了,我求求老太太,让你还回哪儿服侍去好了。反正你原本就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她老人家心慈仁厚,想必会念着旧情。”
雪烟一听就不高兴了:
“我是一心在奶奶身上的,奶奶却要将我撵出去,雪烟的一片心算是白费了。”
说着竟落下泪来,委屈的什么似的。我急忙将她楼在怀里安慰道:
“我是心疼你,我现在自身难保了,你还跟着我,要连累你也受罪,我心里更难受了。”
主仆俩又搂着哭了会子。
邱连栋说的那些话始终在我脑海里盘旋,恐惧感在心中无限蔓延。邱连桐死了,原本太太就看我不顺眼,如果邱连栋再苦苦相逼,我还怎样在这府里生存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