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看,四下搜寻着什麽。
女甲os:(异常焦急的)快回来,你们家又开始砸东西了!……
洛文沅焦急地寻找Star的身影。
Star眼睁睁洛文沅从电话亭一边跑向另一边,逐渐走远。
Star:阮﹣﹣
女甲os:……你爸喝了酒,怕是要出事啊!(电话一端传来东西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Star惶恐,把电话一甩,蹬起车就开始往校门口冲,他甚至来不及再回头看洛文沅一眼。
洛文沅感应到什麽,她回过头来,身後什麽也没有。
校外街上,Star死命的骑车往家赶,自行车所有的零件都矿当作响,好像随时会散架。
洛文沅继续四处寻找。她走过美术教室,走过走廊,走过大树。
Star像风一样掠过大街小巷。
洛文沅走过每一个他俩曾经相遇的地点。
Star家楼下,Star听见碗碟被砸碎,母亲苦苦哀求的呻吟。
母亲os:求求你,别砸了,求求你!(低低的抽泣声)
Star三步并两步的冲上楼梯。
学校里,洛文沅推门看她俩多次在深夜里谈话的教室,但教室里只有几个学生在复习。
Star家门外,Star抖抖嗦嗦的几次都打不开门,他使劲拍打着门,又不停的用脚踹着。
学校走廊上,洛文沅用手抚过鲜红的油漆,拉开血一样的一条河流,几个字母模糊掉了。
Star踢开门,冲进去推开举着手作势要打的父亲,扶起跌坐在狼籍残败中的母亲,母亲带着的墨境歪向一边,露出可怕的旧日伤疤。
被推向一旁的老徐开始骂骂咧咧,每说一句他的大巴掌就劈头盖脸的甩向Star。
Star却浑然不觉似地,他单脚跪地,只顾着照顾母亲,抹平她乱了的发,替她把眼镜带好,又擦去嘴角的血渍。
Star妈妈紧紧握住Star的手,示意他不要动手。
Star紧咬牙关,用力的回握妈妈的手。
老徐:(大着嗓门地)你他妈怎麽教儿子的,教他去打架啊!(一个巴掌)教他泡女生啊!(又是一个巴掌)还要退学!(一个巴掌)我让你退!啊,你知不知道你老子在外面被人家笑,因爲你,全都因爲你。
Star妈妈摸索着伸出手去,试图挡住老徐的巴掌。
Star妈妈:别打了,做人哪能不犯错呢,你也有过去啊,别责怪孩子了。
老徐就像火上浇油,愤怒的跳脚。他指着star妈妈的鼻子,更大声地吼叫。
老徐:******,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要不是你,老子能进监狱吗?要不是你,老子会找不到工作,还要被人笑做吃软饭!(他带着酒意,抽出腰上的皮带)我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什麽是男人!
老徐把皮带很响亮的一甩。
Star紧张地站起来,凝望这被酒精迷醉、被负担扭曲的父亲的脸。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父亲,又像看着仇人一样看着他。他迷惑极了,他怎麽可能是他父亲?不是的,他不相信,那麽他就是他的仇人!
洛文沅站在学校天台上,天高云阔,巨大的夕阳就要落下,它像一个火球燃烧殆尽,不得不落下那样的下坠。
洛文沅忍不住大声呼唤Star的名字。可是只有一阵风吹过,和她相应相合。
Star家里,老徐看着儿子像冰窖一样的眼神,他只愣了一秒钟,因爲後一秒,Star的拳头已经落在他的颧骨上。
Star和他父亲两个人扭打纠缠在一起。年老的老徐根本不是愤怒的star的对手。慌乱中,老徐举着皮带便毫不留情的抽下去,Star手臂上立刻一道血印。
老徐见皮带十分管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又使了出来,正好劈在Star母亲的脸上,墨镜被打落,鼻梁被墨镜挂出血来。
Star见到母亲的惨状,怒不可遏。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就像一头隐忍已久的狮子,终於找到一个可以给他发泄的出口,就不顾一切地陷入了自己压抑许久的愤怒中。
洛文沅坐在学校天台的边上,两支脚吊在楼顶,晃阿晃的。她把耳机挂在自己的耳朵上,旁边散落着的正是飘送给她的那张张国荣的CD封面。
耳机中张国荣浅唱低吟,仿若行云流水,歌声渐渐散开,漂浮在天地间...
(张国荣的歌声衬底)Star借力打力,淩空劈下的皮带围住了父亲的喉咙,他狠狠地拉着皮带的一端,将父亲扼在其中。
Star着了火的眼睛看不见一切,他封闭的耳朵也听不见母亲的呼唤和恳求。任凭父亲胡踢乱打,Star都拉紧这皮带,把所有怨恨的都倾泄在其中。
学校天台上,封套上张国荣站在炽热的沙漠中,黄沙幕天席地,神情焦灼。
渐渐的,父亲不再挣紮,他不可置信的眼光打量Star最後一眼,断了气,身体滑落下地。
Star耗尽全力,跌坐在地,看着父亲的脖子上捆缚的皮带慢慢张开了。
洛文沅摊开自己的手心,那抚mo过Star刻下谜底的手掌,被油漆染的鲜红,她把头深深埋进去。
Star愣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麽。他望着母亲,无助的痛苦的望着母亲。
母亲发疯似地抽出埋在抽屉底的钱,塞给Star。
Star妈妈:(哭腔的)跑!有多远就跑多远,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
母亲猛力的拥抱Star,推搡着他推出门。
Star的眼泪都来不及掉下,他最後回头望一眼自己的家,就跑了。
洛文沅心灵感应似的一触,她仿若接受召唤的猛一回头,望着天台通往地面之门,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Star的母亲站立在一具屍体和满屋的破裂之间,站成了一具雕像。
:115
学校宿舍
日
洛文沅、宿舍同学甲、乙
洛文沅回到宿舍,发现宿舍焕然一新。她的床单和被套都换成她喜欢的样式,她的桌上堆放得满满的水果食品,还有巨大的生日蛋糕。
同学甲:(羡慕的)你妈妈真好,给送蛋糕,还做菜给你吃。
同学乙:岂止,连衣服都帮你洗了,简直是全能型的母亲啊!
洛文沅微微一笑,她走上前发现桌上还有一张生日卡。
阮烈os:洛文沅,我亲爱的女儿,今天是你18岁的生日,妈妈很希望你能快乐,可是我总是让你不快乐,对不起。因为人生虽然漫长,但是关键处只有几步,妈妈生怕你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洛文沅把卡片小心的夹在书里,书里还夹着另一张照片,正是阮烈年轻时候的照片。
洛文沅仔细的小心的摩挲着照片。照片上的阮烈,年轻得好像是早晨九点的太阳,清新明媚。
洛文沅vo:那天晚上,我看见她肚子剖腹産的那条缝线、听见她那种像潮水一样随时会褪去的呼吸,忽然就怕了,真的害怕那个呼吸会就此停住,让她带着一身的伤口离去。不要再跟她斗气了,因爲,她的身上,在没有一处可以容纳下一个新的伤口。
:116
阮家楼下
日
洛文沅、阮烈、搬家工人
洛文沅在车旁边守着,看搬家工人将家具一件件搬上车。
阮烈一头大汗的下楼来,长吁一口气。
阮烈:(问洛文沅)你真的不要回去看看,还有什麽没拿?
洛文沅确定地摇头。
阮烈:(向工人)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洛文沅和阮烈一起坐在後面的家具中,他们被家具隔着,看不见彼此。
两旁的街道和人群都飞快的倒退着。
洛文沅:妈?
阮烈:嗯?
洛文沅:你会不会後悔?爲了一个不见多年的男人,离开另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还赔上自己的全部家当,让自己也变得一无所有。
阮烈:(过了好一会儿,轻松地)爱是好大的冒险,可是我愿意!
:117
体育馆外
夜
洛文沅、飘、人群、卖票的人
洛文沅在拥挤的人群里挤着向大门去,远远的飘拼命舞动手臂。
飘:(大叫)洛文沅,这里!
洛文沅和飘在体育馆大门口相见。很久没有说话的两个人见面都有些尴尬,一开始不知说什麽好。
飘:我们去买票吧。
洛文沅:(不好意思地)我还以爲你有赠票,才叫我来的。
飘:赠票是有啊,可是我爸不准我去。说什麽(飘学着父亲的声调样子)“你看哪个不男不女的家夥做什麽,你也要变成那样是不是?”……你不是搬回家了吗?你妈妈准你来看演唱会啊?
洛文沅:她现在懂得尊重我的选择了。
两人边走边说,洛文沅指着远处一个握着票,四下张望、神情机警的男人,示意飘去那边买。
飘和洛文沅刚走入人群,飘忽然想起来的摸摸身上的口袋,惊诧的大叫起来。
飘:我的钱包!
她原本鼓鼓胀胀的口袋憋了下去,她伸手上下其身,发现钱包真的不见了,沮丧的望着洛文沅。
飘搜寻钱包的时候,洛文沅也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口袋,还好,还在。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百来块。
洛文沅:只够买一张。你去吧,替我好好看。
飘摇摇头。
洛文沅:下次吧,我们去香港看!好不好?
飘:(一笑)走吧。
阮和飘往入口的相反方向走。
飘留恋的往身後看去,兴高采烈的歌迷正涌入会。人群紮着堆,倒卖入券的人高声吆喝着。
一个卖票的靠近洛文沅,不厌其烦的推销他的票。
卖票的人:快来看啊,巨星张国荣演唱会,仅此一次,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洛文沅推开他手上的票,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她不是不想回头,她是不敢回头。
洛文沅和飘垂头丧气的越走越远,也不讲话。
忽然音乐震耳欲聋,张国荣的声音响起,台下的掌声、口哨声连绵不绝。
飘忽然奋不顾身的往回跑,洛文沅追了上去。她们避开正门,一口气登上二楼的侧门,绕着巨大的体育几乎转了圈,才找到一个听得最清晰的角落,停下来。
飘努力的透过铁栏,想要往里瞧。
洛文沅站在一旁大口得喘着气。
飘:(一脸无奈地)还是看不见。
强劲音乐声突然响起,飘像被点着的炮火,兴奋无比,乾脆就在外面合着拍子,学着“MONICA”中的舞步,摇曳着,舞动着,陶醉着。
飘:(边跳边唱)ThanksthanksthanksMonica!谁能代替你地位?
洛文沅看着她自我陶醉的模样,笑得都要颤抖了。但她只是看着,即使在音乐最兴奋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摆头,小声附和。她一直都是这样的矜持。
飘不乐意了。
飘:喂,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啊?
洛文沅的心抽动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了Star,她以爲飘问的是这个,紧张的脸都红了。
飘:喜欢就喜欢,有什麽不能说出来。(仰天大叫)张国荣……张国荣……我很喜欢你呀!
洛文沅才舒了一口气,善解的望着飘。
飘朝空中舞动着手,就像张国荣站在她面前。
飘:(朝洛文沅一指)哎,你,干嘛站在那,一起跳会死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我跟他一起跳舞,一起唱歌,我能感觉到,他心跳动的频率和我一样,就像在一个心脏里跳动,我幸福死了。……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说出来,不管用什麽代价都要说,不说你一定会後悔,一定会!
洛文沅迟疑了一下,很快加入了飘的跳动之中,她们唱啊,跳啊,想要把所有烦忧都抛上云霄。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夜那麽黑,她们却毫不畏惧。
散前,一辆豪华轿车从後悄悄驶出。电光火石间,洛文沅清晰地看见了张国荣的脸庞!她不发一言,拉起飘就开始狂奔。
洛文沅:是他,我看见了,是他!
雨水哗啦啦的落下,洛文沅全身都淋湿了,但是她还是拼命的跑,和飘手牵手,追着汽车渐渐消逝的背影,看着那一缕轻烟,她不想停下来。
:118
教室
日
洛文沅、方小月、三两个同学们
小休时间,同学们离开课室。
洛文沅奇怪的看着方小月,长久的注视,似乎想要看穿她。
方小月一如既往的像洛文沅撒娇,她摇晃着洛文沅的手臂,以示亲昵。
方小月:(央求着)陪我去厕所,好不好?
洛文沅拒绝得很乾脆。
洛文沅:你自己去。
方小月:(温情的)你怎麽了?不舒服?还是胃痛啊?
洛文沅态度软化了一些。
洛文沅:没有啊,只是现在不想去。
方小月:(嘟嘟嘴)那你等下等着我回来一起吃饭啊?
洛文沅点头,方小月走出去。
洛文沅缓缓走到教室後面的阳台上,凸出的半块阳台正对着Star第一次跳下来的那棵大树。洛文沅一有时间就总是站在那里眺望着,生怕错过什麽。
一颗用纸折叠的彩色星星从空中掉落在洛文沅跟前,洛文沅擡头仰望,一个人影忽的闪了进去,故意不让洛文沅看见。
洛文沅小心的捡起那颗星星,放在手心。出神的凝望,然後第二颗星掉落了下来。洛文沅捡起来,第三颗、第四颗、天上就像下起了星星雨。
洛文沅期盼的仰望,伸出手去,可是星星在没有落下,再没有人影晃动。
洛文沅撑头,看见楼下的花园中散落一地的星星,晶晶亮亮的。
取消:119
:119a
学校篮球
夜
洛文沅、恺风
洛文沅抱着篮球,一个劲儿的奔跑、跳跃、投篮、捡球。她已经累得两条腿都开始发抖,可是她还是闷着头练习着Star教她的投篮。
一个拉长的身影,一直守着旁边,纹丝不动的。
洛文沅拍打着球,又一次准备投篮,恺风走来挡在她面前。
洛文沅:恺风?!你身体还好吗?
穿着球鞋白衬衣的恺风,乾净的像一个最听话的孩子。
恺风:(严肃地)不得了!
洛文沅惊恐,手中的球滑落地上。
恺风:(跳皮地)好到不得了!
洛文沅笑着舒口气,拾回篮球,准备投篮。
可是恺风始终挡在她面前。
洛文沅怎麽也冲不出恺风的包围,她顾不得,跳起来要把球扔出去,恺风一个狠狠的“盖帽”,将球重重的扣在地上,发出一声沈闷的巨响,球滚远了。
恺风:够了!
洛文沅倒退两步,大口喘气望着恺风,她也没有力气在反驳,於是倒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
洛文沅擡头看着满天的繁星,闪烁着,在浩浩的天穹上。
恺风躺在她身边,头贴着头,也望着星空。
恺风:(不无忧伤的)有一天,你不会再爱他了。然後,有一天,我也不会爱你了。
洛文沅:然後,我们又会回到一样的孤独里。岁方小月就这样过去了。
0
电影院/洛文沅儿时家、法院的审判室、街头
夜
洛文沅/30多岁的阮烈和林放、5岁的洛文沅、检察长、学校大树
影萤幕上闪现的,是《疾走罗拉》。快跑中,满头红发的罗拉正在爲爱情奋力奔跑。
电影萤幕上一幕幕悲欢离合,爱恨离别撕心裂肺的痛苦,洛文沅面无表情,没心没肺的看着。
电影萤幕幻成...
()
洛文沅蜷缩在桌子底下。
阮烈声嘶力竭的用沙发堵住门口,阻止林放的出走。
林放冷酷的走掉。
法院的审判室...
检察长:(故作温情)告诉叔叔,你是想跟爸爸一起生活,还是要跟妈妈?
洛文沅看看林放,又看看阮烈,犹豫不决。
林放:(焦急的)跟爸爸,你不是最喜欢听爸爸讲故事吗?爸爸以後每天都讲给你听。
阮烈:(鄙视的)呸,你也配要孩子,你被那个女人吃定了,洛文沅跟了你,只有吃苦的份儿。
检察长:不要吵!让孩子自己选了。
洛文沅:(怯怯的)只能选一个吗?
林放:选爸爸。
阮烈:不准听他的。
洛文沅还是六神无主的摇摇头。
在街头,洛文沅被林放和阮烈一人扯着一个胳膊,想要撕成两半的拽向两边。
无辜的洛文沅夹在中间。
Star就那麽轻而易举的丛树上跳下来,带着明媚的微笑站在洛文沅面前。
Star和洛文沅互相追逐,嬉戏。
Star和洛文沅牵着手,慢慢後仰,然後飞快旋转,整个世界都变模糊了,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了。
Star将整张脸压在玻璃上成爲一个平面,让自己看来变成一个猪头。
Star的面孔重叠着恺风的面孔,又飘来林放的、阮烈、飘、方小月……一张重叠着一张,就像在一个很暗的隧道里不停的搜寻奔跑,寻找期待已久的出口。然後所有的面孔重叠起来,消失了隧道终於变成一片彻底的黑暗。(完)
荧幕上,罗拉不同的选择,影响了她的命运。
洛文沅若有所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