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恺风的外套中,小心翼翼的盯着中年男子的反应。
她躲闪着中年男人四处寻觅的目光。
走进校门,她仍频频回头。
Star还以爲洛文沅跟他做游戏,好玩的看看洛文沅。
洛文沅立刻直起身,正常的走路,掩饰掉一切。
恺风将一切看在眼底,可是他什麽也没问。
1
校园壁报前
日
、恺风、STAR、洛文沅
空镜过。
洛文沅:你猜,那个老外还敢不敢再找人拍那种照片?
STAR:不知道。放心,只要有中国人在,他的诡计没那麽容易得逞啦。
洛文沅:(想起来似的)恺风又没来上课?
Star想起恺风对洛文沅的态度,心里不满。
Star:你很关心他啊?
洛文沅:(反问)你不关心他?
洛文沅瞟了一眼,没有搭理他。
Star觉得不好意思,又找话跟洛文沅说。
Star:他爱来便来,爱走便走,谁也管不住的。
洛文沅:这样吗?
2
恺风家门口
日
、恺风、STAR、洛文沅
恺风一样慢吞吞的,汲着另一双拖鞋往家走。他的表情有点懒散,有些落寞。
前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Star忽然从天而降,就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望着他。
恺风一点也不吃惊,Star的每次出大概都是这样,他早已习惯。
Star却忽然吃了一惊,在地上东瞅西瞅,又擡头仰望,这才稍微放心。
高高的树枝上,洛文沅蹲在那,像只可怜的小狗,哆哆嗦嗦两腿发软。
恺风惊异。
Star:跳啊!
洛文沅摇摇头。她往树干那边靠靠,树枝摇摇欲坠,她立马又不敢在动。可怜的话都说不出来。
恺风:她怎麽上去的?
Star:爬得时候比我还快,居然不敢跳。
恺风:洛文沅不要怕,跳下来,我保证接住你。
洛文沅还是摇头。
Star:你再不下来,我就走了啊,你一个人在上面过夜噢。
洛文沅:喂!(见STAR假装要走,着急)那你们一定要接住我啊。
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闭上眼把心一横,咚的跳下去。
她睁开眼,软软的,才发现身下躺了龇牙咧嘴的两个人。
洛文沅得意地扬起嘴唇。
3
天府广
日
方小月、方小月父、洛文沅、Star、恺风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天府广门口,正是方小月父的那辆。
方小月站在後座窗边,玻璃缓缓下降,露出一张威严的面孔。
方小月父:我马上要去外地谈笔生意,顺路来看你。功课怎麽样?
方小月:还好。
方小月父:你跟恺风呢?
方小月默不作声。
方小月父一看就明白了。
方小月父:爸爸不是说过了吗,这笔生意成败关键全在恺风他爸哪。你想想看,凭你跟恺风从小学就同学的关系,约他爸爸吃个饭,要是能让恺风在旁推波助澜,这事还能不成麽?
方小月:(委屈的)可是,他很久没来上课了。
方小月父:那你不能去看他吗?这种时候关心他,才能显示出你们不一般的交情。
方小月:嗯。
方小月父:(冷漠的)回家别忘了练琴,下周我有些生意上的朋友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方小月擡头仰望十米高的*像,觉得目眩。
黑色的车玻璃摇起,车玻璃正好反光出洛文沅、Star、恺风三人兴高采烈的在*像下走过。
轿车扬长而去,洛文沅他们也从另一边走了。
方小月无比落寞的站在原地。
4
街心广
黄昏
STAR、洛文沅、恺风、跳舞的人群
一些衣着朴素的普通人在广中央跳舞。华尔兹的音乐从一个大的收录机里传出的,不太清晰,嘈嘈杂杂的混在自行车的铃声和人的喧哗声中。
跳舞的多是一些中老年人,简陋的仪器和条件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情,每个人面带微笑,满足而愉悦。
洛文沅、恺风和Star混在人群里,他们似乎也被舞者的神情感动,简单的舞蹈也看的兴致盎然。
一只乾枯苍老的手伸到洛文沅面前,手的主人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眼中闪烁着顽皮的光芒,笑容却还是像个孩子。
洛文沅惊异的将手轻轻放在上面。
老人带着她走进舞池,站定随音乐一齐转动起来。
洛文沅有些紧张,她从来没有跳过,所以总低头看脚。
老人:别害怕,跟着我就好了。
这话仿佛又魔力一般,让洛文沅一下放松下来,她倾听着音乐,跟着老人的步伐滑动着。
老人把手臂擡高,示意着洛文沅转圈。
洛文沅笑着旋转起来。
老人满含鼓励的眼神,洛文沅跳得更加自如。她甚至左顾右盼,搜寻其Star和恺风来。
恺风被一个很胖的中年妇女紧紧握住,他愁眉苦脸的表情让洛文沅忍俊不禁。
Star更惨,像个机器人一样生硬,只顾着低头看鞋,仿佛如履薄冰,生怕踩碎他6岁小舞伴的小脚。
Star感应到洛文沅的目光,他擡起头来,无辜的无奈的望着洛文沅,像要洛文沅解救他。他眉毛抽动一下,原来是他的小舞伴踩住了他的脚。
他乾脆把她提起来,放在鞋背上跳。
5
教室
日
STAR、洛文沅、恺风
洛文沅和Star恺风围坐在一张桌上,桌面摊开一些课本和本子。
Star一改嬉笑的面孔,严肃万分的讲着代数课本。
Star:这里先要改变程式,才可以在把二次方根相加。
洛文沅看着Star的神情觉得好玩。
洛文沅:(故意装作不懂,很认真地问)爲什麽?
Star又把原因重复一遍。
洛文沅还是无辜的表情,一脸诚恳地请教Star。
洛文沅:爲什麽?
满头大汗的Star耐着性子又讲了一遍。
洛文沅把原因复述一遍,Star点点头。
洛文沅立刻接着又问爲什麽,表情是一贯的诚恳。
Star终於明白洛文沅早就弄懂,只不过是爲了逗他玩。
Star生气的要打洛文沅,洛文沅灵敏的闪开。
洛文沅推着STAR看另一边,身边的恺风睡得正香。
STAR皱眉,这可把他气坏了。他凑到恺风耳边大叫。
Star:起——床——了!
恺风回魂似的立刻醒过来,懵着烟,茫茫然的。
6
教室
夜
STAR、洛文沅、恺风、灭绝师太、学生们
晚自习教室,灭绝师太一本正经的站在讲台,像监狱长一样看管着自己的学生。
教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脑袋都长在书里。
忽然两个尖锐的声音大有冲破云霄之势。原唱的美妙女高音,被两个彻底走调的假音取代,那假声像太监一样尖锐破碎,班上立刻被这声音逗笑了。
STAR(OS):珠——穆——朗——玛…
恺风(OS):珠——穆——朗——玛…
灭绝:有什麽好笑的!简直就是公鸭啼鸣!
灭绝觉得自己讲了一句幽默感十足的话,自顾得意地笑起来。
洛文沅警觉的寻觅这声音的来源,她笑是因爲她听出了唱者何人。
7
校门口
夜
STAR、洛文沅、恺风
校门口,隐隐约约的一个人影闪过来,正是洛文沅。
恺风和Star立刻迎了上去。
洛文沅:好险啊,我差点就出不来了。
Star:爲什麽?
洛文沅:还不是你们那天籁之音,那麽出类拔萃,我都不好开溜了。
恺风:你怎麽出来的,灭绝会那麽容易放你?
洛文沅:我一直憋着不笑,你看,脸都红了,她以爲我真的肚子痛,赶紧叫我走了。
Star:(有点得意)还是我的歌管用!
洛文沅:(带着笑意)下次还是换别的吧。
Star:(很认真的想想)李娜的青藏高原,不错也。你听“亚拉索,是谁带来远古的期盼……”
Star又兴奋的唱起来,用他一惯的假声,洛文沅忙不叠的去捂他的嘴。他跑着,边跑边唱。
恺风在旁边轻轻的笑着。
8
儿童乐园
夜
、STAR、洛文沅、恺风、林放(30多岁)、阮烈(30多岁)、洛文沅(5、6岁)
银色的方小月光洒在儿童乐园的扶梯上。
洛文沅:(唏嘘)七岁以後就没人带我进过儿童乐园了。
Star:我也没有在白天进来过。
恺风在一旁抹不作声,就像看白痴一样同情的看着Star。
Star:(後补一句)你,更不用说了,我怀疑这是你这辈子第一次进儿童乐园。
恺风转身便走。
Star:你去哪里?
恺风出现在滑梯上。他的身躯比两旁的扶手高了一大截,看着真奇怪。
恺风:(自豪)我也会玩滑滑梯的,
他做好准备大展身手,结果坐在上面滑不下来。
STAR笑眯眯的看着,也不帮忙。
恺风只好在手的帮忙下,一点一点索下来。
恺风:(一脸迷茫)这是滑梯吗?怎麽一点都不滑?
Star:(故意地)你太重了啦。
洛文沅的视线被秋千牢牢地吸引住了。
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小时候林放和阮烈扶着她登秋千的情景,那时候一家三口是那样和睦欢喜。
Star跑到秋千边,扶住秋千,开心地望着洛文沅。
Star:你不是说最想飞吗?这个就行。
洛文沅踏上秋千,轻轻抓住两边的铁链,站直在铁链上。
Star:抓紧啊,我们要起飞啦。
他在身後开始努力的推洛文沅的铁链,洛文沅的秋千开始微微晃动。可是晃动幅度如此之小,简直就像是玩家家。
Star:(有些气恼,拍拍洛文沅的膝盖)你要蹲下去才行啦,顺着那个节拍。(他在地面做着示范)
洛文沅照做了,收效却不大。
Star正思索怎麽教她,恺风也走了过来。
恺风:你去带她,推就交给我吧。
Star把秋千往一侧拉得老远,一只脚踏在上面,洛文沅正站在踏板中间。
Star:一、二、三!
Star将双脚踏上去,然後下蹲,起立。就在这一蹲一立之间,秋千开始荡漾。
当秋千荡到恺风那,恺风就用力的推。
秋千越荡越快,越飞越高。
洛文沅贴近着Star,她的眼睛正好对视着Star满是笑意的眼,幸福感油然而生。
恺风松了手,欣赏着秋千在方小月光下荡着,洛文沅充满喜悦的脸。
洛文沅看见恺风,静静的站立在黑暗中,心生涟漪。
洛文沅:恺风,你也上来吧。
恺风:(微微摇头)太窄了,三个人站不下。
洛文沅:你可以站在我後面啊。
在踏板上留下些空。
洛文沅的眼睛充满真诚的邀约,不容拒绝。
Star:(侧着回头)快点,我摇不动啦!
洛文沅:来吧。
恺风绕到洛文沅後面,看准秋千荡过来的时机,一脚踩上。
秋千晃荡一下,摆幅减小。
恺风和Star配合默契,随着秋千,一蹲一立,秋千又一次加快荡漾。
洛文沅看见自己简直就要冲向方小月亮,那黄色的方小月亮仿佛变大变得更圆。
恺风和Star都站直了身,他们围护着中央的洛文沅,三人紧挨在一起。
洛文沅忍不住欢呼起来。
洛文沅:啊——
恺风、Star:啊——
凉风刮过,吹拂起他们的头发,就像真正的展翅飞翔。
9
住宅楼
日
阮烈、住户楼的住客、陈先生、陈太太
阮烈的助动车突突作响,她的车筐里放着一只黑色大包。
烈日当空,她带着遮阳帽,披着一条白色的披肩遮住裸露的手臂。
阮烈在一栋八层高的楼底,顺着扶梯的空隙往上望。
阮烈叹口气,开始挨个儿敲门。
门打开了,换上的是阮烈拉出的笑脸。
一户人家。一个小孩探个头,见阮烈举着大叠资料,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缩回去,关上门。
另一户人家,一个个头很高男人倚在门口,阮烈的包放在楼梯上,她举着资料,踮起脚尖,仰着头同男人兴致勃勃地推销着什麽。
男人的表情始终平淡如一。
阮烈无可奈何的站在楼梯口,望着下面螺旋的楼梯,在望望上面,依旧是螺旋状。
阮烈坐在一户人家的客厅,职业化的笑容满面。另一个看似知识份子模样的瘦弱男人,皱紧眉头,细细研究着阮烈的资料。
阮烈:陈先生,买我们的“美好明天”,你是绝对不会後悔的。我们不仅在你孩子18岁时提供大学的费用,以後他人生每一个阶段,结婚、生子、生病,我们都会爲他提供一笔保障,这样也省去您的後顾之忧。你看,我自己也给我的孩子买了这个险。
陈先生:好是好,就是太贵了点,而且每年都要交这麽一大笔。
阮烈:陈先生,父母对儿女,哪有贵不贵的。只要儿女有保障,父母有什麽不能做的,你说是不是?(阮烈仔细的观察陈先生的反应)爱孩子的心意一样,父母能力确实不同。陈先生也可以选择我们的意外伤害和大病医疗保险,熟话说,天有不测风云,谁也说不准会碰上点什麽事,我们普通老百姓,就怕生个什麽病的,自己倒也算了,两脚一蹬也就见马克思了,可是小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麽会不让人揪心啊。
陈先生听得十分专心不断附和的点头。
阮烈讲得口干舌燥,却来不及喝一口面前的水。水杯仍是满满一杯,阮烈下意识的扫视一眼水杯。
阮烈:(急忙加强攻势)要是有了我们的大病医疗保险就什麽也不用怕,有什麽事我们公司都会给提供最可靠的保障。不管是肺结核、心脏病、脑血栓、癌症,一切都不怕。
陈先生心动了。
陈先生:这个好,价钱也比较实惠,我给全家都保一份吧。
阮烈喜上眉梢。
阮烈:一看就知道,您是新好男人的典型。
陈先生:(腼腆)我那算什麽。
阮烈:怎麽不是。以前人都是留一大堆钱,藏在床底下,等死了以後给儿女老婆。结果物价一涨,钱还不如纸贵。有什麽用?现在都是两千零一年了,懂得给家人留保障,才是新世纪的新好男人。
陈先生从另个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叠钞票。
陈先生:你数数看。
阮烈数钱。
门开了,陈太太提着菜篮子走进来,见阮烈手握一笔钞票,一脸愕然。
阮烈忙站起来自我介绍。
阮烈:陈太太是吧,我是保险公司的推销员。您先生刚爲您全家买了一份保障,带来一份平安。
陈太太:(毫不理会)她是谁?她是谁啊?
陈先生:卖保险的。
陈太太:(忽然发飙)你以爲我不知道!我一不在你就把野女人往家里带,你还给她钱,你可真有本事,这麽多私房钱!
陈太太一把抓起桌上的钱,怒气冲冲的丢在陈先生鼻子下面。
阮烈:陈太太你误会了。我真的是保险推销员。
陈太太:我又没说你不是。(尖酸的)原来你勾搭的哪个是做保险的啊。哟,那可真是名正言顺往家带啊。
陈先生站起来往另一间屋走,陈太太跟在後面喋喋不休。
陈太太:你跑什麽,心虚啦?你说啊!
阮烈坐在客厅里,手细细抚mo着保单,望着投保人那栏的空白,是陈先生来不及填上的姓名。她无可奈何的苦笑。
里屋传来陈先生和太太的吵架摔东西声。
陈先生:(os)你别无理取闹。
陈太太:(os)我无理取闹。你要不要脸?是谁在外面偷偷摸摸养个小的,半夜三躲起来打电话。你以爲我不知道……
阮烈毫无办法的走出去,临走前还要礼貌的道别。
阮烈:陈太太、陈先生,我先告辞了。
无人理她,她关上门,隐隐还有尖锐的声音传出。
阮烈骑着助动车,继续奔波在大街小巷。
1
中药店
日
、阮烈、刘正、阮烈(30多岁)、刘正(30多岁)
阮烈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捶捶爬太多楼自己发麻的双腿,一张脸好像苦瓜。
她看着来往的人,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阮烈猛然间忆起来,这条路,这样熟悉...
(阮烈的闪回)30多岁的刘正,站在阮烈刚才坐的位置对面。
刘正:跟我走吧。
阮烈:(摇摇头)洛文沅怎麽办,她爸不管,难道我也不管吗?
刘正:那我怎麽办?我们又怎麽办?
阮烈站起来,不再说话的走出画面。
她坚决的孤独的背影说明了一切。
(阮烈的闪回完)阮烈坐在当初分手的那条马路的那条椅子上,忽然有韶华易逝、物是人非的沧桑感,对面的餐厅改做了中药铺,它竟有个奇怪的招牌“留一天”。
阮烈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一个忙碌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一个穿白褂的男人在药柜里抓药。
阮烈:(坐到看病的桌前)我想抓一幅清热、降火的药。
那男人闻声,迟疑的、吃惊的唤了一声。
男人:阮烈。
阮烈听到这声音猛地一震,她看着他,当年清秀的身影已经有些发福了。
阮烈:刘正?
阮烈面孔因爲激动微微有些发红。
刘正:你还是那麽容易生病?那麽喜欢吃中药?
阮烈:不,不是我,是洛文沅。她要高考了,心里烦,我给她降降火。
刘正:噢。(沈默一会儿)阮烈,你相信麽,这世界有这麽多条街,这麽多家店,可是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走回这条街,走进这家店,我想把这天,永远留下来。
阮烈疲惫倦怠的心,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塞的满满的,流露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