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去你的。
飘长得挺漂亮,她频频回头看落在後面的Star和光窃窃私语。
Star:兄弟们,有点事啊,先走一步,下午再会。
飘着急的看着Star。
Star掉转车头,往回走。
:29
网吧
日
洛文沅、Star、网吧老板、顾客们
洛文沅正坐在网吧里愣愣的。
Star风风火火从门口闯了进来。他扫视了一圈,最後选了个位置。
洛文沅见Star进来,心一阵乱跳。她稍微侧头,却看不见Star身影,只听见Star与老板对话。
Star:老板,我要这一台。
洛文沅身後响起拉椅子的声音。原来两人背靠背的坐着,谁也看不见谁。
洛文沅听见身後劈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烦躁难安。
忽然灵光一闪,洛文沅留下自己的聊天窗口,起身走出网吧。
Star坐的端端正正,目不斜视。
等洛文沅刚走出门口,Star立马侧身,拉长脖子,跷起凳子,偷看洛文沅的电脑萤幕。
Star猛一回头,把脖子给拧了。
他痛得眦着牙,倒吸冷气,却正看见门口老板看着他乐不可支。
他做个鬼脸,转回身对着自己的萤幕。
洛文沅进来了,见Star还是原封不动的坐着,有点失望。
洛文沅刚坐下,忽然看见自己的窗口一闪一闪,有人来找她聊天。她的网名是紫霞。
洛文沅闪过一丝笑意,她知道那一定是Star。
洛文沅注视着电脑萤幕...
Star(v。o。):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Star的电脑萤幕...
洛文沅(v。o。):什麽人?
洛文沅的电脑萤幕,打出:我将於茫茫人海寻找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是你说的!
Star的电脑萤幕,打出:我怎麽知道是你呢?
洛文沅的萤幕...
Starv。o:紫霞不是说,总有一天,她的意中人会踩着七彩的轮子来接她,所以有天你若是遇上一个人从﹣天﹣而﹣降,那便是我了。
Star的萤幕...
洛文沅v。o:希望那天不要下雨,不然你要赶着收衣服!
洛文沅愉快的靠在椅背上,Star也靠在椅背上。
洛文沅前倾,Star也前倾。
洛文沅用余光偷瞄Star,Star也用余光偷瞄洛文沅。
:30
校内篮球
日
洛文沅、Star、光
篮球框下,只有Star和光两人在练习。
光将球扔给恍惚的Star。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胸口。
Star大叫一声,却还是带着笑看着光。
光:你中邪了,成天只会笑,跟个傻子似的。
Star只笑不语,带球走步,试图突破光的防守。
光忽然搂住Star,打掉他手里的球,逼近他。
光:(狡猾的看着Star)心里有鬼哦,是兄弟就说啦!
Star正要开口,忽然间洛文沅的身影从篮球边走过。
她一脸淡然,独自走路。
Star:(奋不顾身)(大声的)喂!紫霞!
洛文沅早就听见他的声音,却没有回头,匆匆而过。
光停下来,看着Star有点疯,他更是摸不清状况。
光:不会是她吧?你刚才居然叫隔壁班那个小飞娥吧?
Star避开光的眼神,转身投篮。
光:洛文沅哪,就是小五和刺蝟都认栽的那个。
Star:刺蝟?他不是号称“育才第一花心男”麽?
光:所以才说她冰力十足,追她的人是飞蛾扑火自找死路啦。
Star歪着脑袋想了想,有点不甘心。
光把球狠狠抛给Star。
光:要不要赌一赌,小飞娥要是被你吊,我…我就去吊飘。
Star:你本来就想泡她吧!
光:(被窥中心事,不好意思)赌不赌啦?
Star一个三分远射正中篮筐。他得意又自信的笑。
:31
篮球边一棵树
日
洛文沅、Star
洛文沅路过一棵树。
Star忽然就出现,没有预兆的,仿佛「从天而降」,站在她面前。她仰头看看,树枝正微微颤抖。
Star额上渗着滴滴汗珠,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不安,紧张难言。
洛文沅静静的望着他,好像丝毫没有诧异,好像老早就在等着他来把他的誓言实现。
在她平静温暖的注视下,Star於是笑了。
:32
校内楼梯
日
洛文沅、Star
洛文沅正下楼梯,Star静静地跟在其後。
洛文沅淡淡的表情,Star又开始前所未有的紧张。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向她搭话。
Star:下节…你什麽课?
洛文沅迟疑着要不要告诉他。
不等洛文沅回答,眼尖的Star,一下看见洛文沅拿着的美术课本。
Star:八爪鱼的美术课?正好,那非要我陪你去了,不然她会咬人的。
他不由分说抢过洛文沅的课本,三级并成一级跳下楼梯。
Star:我在楼下教室等你。(他的声音飘远)
洛文沅跟着缓缓下楼。
Star长吁一口气,祈祷洛文沅没看出他刚才有多紧张。
:33
美术教室
日
洛文沅、Star、美术教师、学生们
美术教室,十几张画板围着一个中央的石膏像。美术老师长裙曳地,自以爲风情的把头发烫成爆炸式的。
美术教师:这节课我们要描摹是中央的石膏头像。注意在不同的角度,看见的光影变化。我会给大家做些示范。
说完她走向自己的画板,稀稀拉拉一些人围过去看她画。
Star站在洛文沅旁边,两人共用一张画板。
洛文沅握着铅笔,望了好几眼石膏,却迟迟没有下笔。
Star不解的望着洛文沅。
洛文沅:(艰难的解释)其实我,不会画画。
Star:那你爲什麽选美术课?
洛文沅:这是学校最安静的地方了。你看那只鸟,他总在上课时飞到这里来,好像要跟我说话。
两人躲在画板後,小声对话。教室里几乎只有铅笔沙沙的声音。
Star笑笑,抽出洛文沅手中铅笔,专注的看着教室中央的石膏,在素描纸上动手画起来。
洛文沅看着Star熟练的姿态,有些惊异。她看着他的侧面,在阳光下有着柔美的线条,泛着青春的光芒,带着隐隐的笑意,她有些呆了。
洛文沅的目光移到画板上,差点笑出声来,原来他画的根本不是中央的石膏头像,是站在那边美术教师的漫画头像。
洛文沅看看她,再看看画,漫画精确的表现了她那像美杜拉一般满头蛇发。
Star把笔递给洛文沅。
Star:画画是想什麽就画什麽。
洛文沅想了想,画了一条蛇,却像一个宽檐帽。让漫画头像正好藏在它的肚子里。
Star:蛇吞八爪鱼。
洛文沅有点感动,她没想到自己的画能被Star一眼看穿。
Star拿出身後上节课被人遗落的稀释的水粉版,将顔料随意的撒在画板上。
Star神秘莫测的笑。
顔料要往下落,Star赶紧一口气把顔料吹散。
画布上呈现出放射状,顔料混合在一起,画面很奇特。
洛文沅也对着努力吹起来,顔色层叠着,仿若一个头从茫茫黑夜和光明交界处冉冉而升。
安静的教室响起大口吹气的声音。
美术老师循声望去,洛文沅和Star围着画板转来转去,不知在做什麽。
美术老师:後面两个人在干嘛?画完了吗?
她边说边往这边靠近。
Star扫一眼半开的门。
Star:快跑。
洛文沅和Star从後门逃走了。
:34
成都天府广
日
洛文沅、Star
Star骑车却放开双手,一双手展开得像翅膀。
洛文沅坐在後面也一样展开双手,就像两只鸟在飞翔。
绕着10米高的毛主席像纠缠。
她的笑意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那种简直不知如何是好的快乐。
比毛主席臃肿的脸容、阴深的眼神,她俩的快乐笑容简单得多。
Star车轮的每根钢丝,用不同顔料涂得五彩缤纷。这就是他许诺中的七彩轮子了。
如同一个风火轮,自行车很快的冲向前了。
:35
监狱外墙
夜
洛文沅、Star
一堵杂草丛生、长满青苔的墙,斑驳陆离的墙面已经退色,墙头残绕着三条铁丝还有一些电线。
Star将车停好,小心翼翼的拨开墙上的围藤,踩着墙的裂缝爬上墙头。
洛文沅依样也小心的撑过去,她不如Star那般高,只能透过铁丝网的缝看。
墙内几束强光扫来扫去,五米一哨,站着的都是负着荷枪实弹的警察。
墙内中央那些灰扑扑的囚犯服,光亮的头顶,远看上去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他们排着队一圈圈绕着走,无声无息,不知疲倦,亦不明所以,只知道要走。
一声尖锐的哨响,囚犯们缓缓的排着队走向另一个更黑暗的入口。
洛文沅跳下墙,坐在墙根,Star坐在她身边。
洛文沅:你说我们像不像他们
Star:像他们?
洛文沅:一样是被囚禁的。只是他们关在这四堵围墙里。17岁的时候,我们被锁在高考里,以後又会被锁在别的什麽地方。
Star:我们总要比他们住得宽敞些吧。(细细想想)除此以外,好像也没有什麽区别。(有点沮丧)
洛文沅:一辈子那麽长,你说,人最想要什麽啊?
Star:幸福呗。所有的祝福语开头不都是「祝你幸福」啊。
洛文沅:幸福是什麽啊?不是一种感觉吗?即使他们,被关在这里的也可以感到幸福啊——如果他们知道,这世界还有人在牵挂他们,或者,还有他们牵挂的人,就算始终无法见面,也一样可以感到幸福啊。
Star:(有点愤怒)他们有什麽资格感到幸福?!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人,终日沈浸在痛苦中。有罪的人,凭什麽因爲有牵挂,就有权得到幸福?
洛文沅:他们可以感到幸福,却无法感到自由。因爲他们永远都被自己的罪孽缠绕,不得安宁。即使它们被放出去,他们也被禁锢在自己的罪里。
Star:我们就不会不自由的!我的身体被关起来,我的心也是自由的。它可以去到它想去的任何地方。做它想做的任何事。
洛文沅:你以後想做什麽?
Star:(害羞)不告诉你,你会笑我的。
洛文沅:我不笑。
Star:整形医生。
洛文沅:哦…(恍然大悟、自以爲是)爲了女人。
Star狠狠敲了敲她的头,以示不满。
Star:你想什麽阿。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人因爲相貌被歧视。我只是想帮助她们不会因爲相貌而感到自卑。
洛文沅:(由衷的)你真伟大!
Star真得不好意思了。
Star:你呢?
洛文沅站起来,沿着狭小的墙根向走平衡木一样,伸开双臂。
她笑了。笑容乾净而单纯。
洛文沅:我想飞,自由的,畅快的,飞翔。
洛文沅擡头仰望夜空。目光似要穿过这深邃的银河系。
夜空中繁星点点,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36
洛文沅家
夜
洛文沅、继父
洛文沅站在自家门口,对着乌黑厚重的铁门,犹豫再三,才开门而入。
洛文沅放下书包,偷瞟一眼。父母的卧室是空的。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还有油在铁锅中沸腾。
洛文沅走进厨房,继父一人正忙碌的准备着晚餐。继父孔武有力,一看便是粗人一个。做起菜来,却毫不含糊,左右开弓,搞的厨房热气腾腾,充满香味。
继父扭头一看,洛文沅正靠在墙上默默注视他将铁锅里的菜铲来铲去。
继父夹起盘子里一块肉,递到洛文沅嘴边。
洛文沅却用手接过,然後转身走出厨房。
饭厅里,洛文沅和继父对牢一张四方小桌,准备开始吃饭。电视萤幕散发的弧光在黑暗的客厅里闪烁。娱乐主播愉快高昂的声调随着阵阵欢乐,在几间房子里来回飘荡。
电话铃响,继父看洛文沅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便自己去接了。
继父一边接一遍瞟着洛文沅,她依旧懒心无常的伸出筷子,一幅百无聊赖的样。
继父唔唔呀呀一阵,很快便挂了电话。
继父:你妈妈打电话说要晚点回来,我们给她留点菜。
洛文沅拿出空碗,夹起菜来。
继父拿起遥控器,换成中央一台,新闻联播刚开始。
继父:够了,她吃不了那麽多的。学校不是规定你们看新闻联播吗?高考说不定要考。
洛文沅和继父继续低头吃饭。这回背景声换成了新闻联播庄严肃穆的声音。
继父:(试图用一种看似温和的姿态开)别看你妈凶,她其实挺怕你的。她怕你看她心烦,没心情复习,所以总跟你错开时间,能不见面就不见。
洛文沅维持着吃饭的姿态,仿佛并没有听见他说。
继父:再怎麽样,血缘关系是改不了的。别跟个小孩一样跟你妈妈斗气了,你可不是这麽幼稚的人。
洛文沅把汤故意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去,啪的把空碗放在桌上。
洛文沅:我没有跟她斗气。
说完,洛文沅回自己的房间。
继父:那你跟就跟她认个错吧。
这句话,被洛文沅的关门声挡了外面。
洛文沅的房间内很暗,只有门缝和墙上隐隐透出几缕光。墙上用小装饰贴成的一圈星星和方小月亮。那是在越黑地方就越亮的小东西。
洛文沅听见房间外一阵声响,知是阮烈回来了,竖耳倾听。
阮烈os:(疲惫不堪地)她呢?
继父os:睡了。
一阵脚步由远而近。
门被轻轻推开,光线涌了进来,洛文沅忙闭上眼装睡。
电视机微弱的光布满客厅,却没有声音。阮烈靠着门,凝视着熟睡中的洛文沅。
继父走向阮烈。
继父:(轻声)菜热了,先吃饭吧。
阮烈恋恋不舍的关上门退出去。
继父os:豌豆烧腊肉,好吃吧?我可用了一种新菜籽油。
阮烈os:油又没有了?
继父os:不是,那种油像是去年的陈货,吃起来总有股味。
阮烈os:哦。(心不在焉的)…你现在晚上不出去吧。
继父os:不去,洛文沅不是快考试了吗,我想过了这阵再出去,我又不是离不了麻将。
阮烈os:那好,你在家就好了,总得有人看着她……喏,这个方小月生活费,多给她补补营养。我听她晚上睡觉老是翻身,可能太紧张,心火旺,过两天我去给他抓付中药,去去火。
继父os:你也别跟洛文沅呕气了,早点回来,母女俩哪有隔夜仇?最後关头,还是要你在她身边给她打打气。
阮烈os:她上大学不用交钱吗?她以後都不用吃饭?我也想早点回来,现在保险那麽难做,不多跑两家怎麽行?
洛文沅翻个身,再听不见继父的回应。
只有墙上的荧光的星星和方小月亮,静静的继续散出一点点光亮。
:37
教室外走廊
日
洛文沅、光、飘
走廊上,飘和洛文沅站在角落。飘用一只手亲热地搂着洛文沅,兴高采烈。
飘:(神神秘秘地)你猜我找到什麽?
洛文沅:是什麽?
飘:(「命运交响曲」的开头音节)当-当-当-当!
飘刷的从衣服里抽出一张原版CD。是张国荣的「FOREVER」。唱片封面上张国荣孤独的背影,在一片沙漠里,却不失清朗和优雅。
洛文沅眼睛亮了。
洛文沅:哪里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