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啼声声,伴着小孩子的嬉笑远远传来,是笑歌熟悉的早晨。
被子很暖,散着太阳独有的香。她惬意地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伸手摸摸旁边。那空荡荡的感觉让她不禁皱了皱眉,“这家伙总起那么早……”
偶尔一次醒来时,小豆丁还在身旁,那必是因着被当成了抱枕锁得牢牢。想来那黏人的小鬼也是怕极了她睡梦中的追魂夺命抱,又趁她松手时偷偷跑掉。
还是再睡会儿吧,一会儿估计就得来叫她吃早饭了……笑歌迷迷糊糊把被子一团。怀里满了,就无端心安,神魂正飘飘悠悠要去游太虚,脸上忽爬上来个凉阴阴的东西。
她被冰得一激灵,却连眼皮也懒得睁。把头往被窝里一埋,闷声道,“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但,那冰凉不依不饶,追进被.窝里来,尽往她脸上贴。笑歌翻来覆去躲不过,恼得一脚就朝床边踢去,“柯戈博,你不想活了!?”
想不到不但踹了个空,脚踝还被.捉住,挣也挣不拖。她怒了,猛地坐起来,睁眼一看,站在床边的却哪里还是那个眉眼细巧的男人?
千山暮雪般孤傲的白,精致的.五官透出入骨的媚。妖娆的桃花眼微微一睐,薄长的红唇便扬轻慢的弧度,“已经五天了……你不饿么,公主?”
昏迷前的最后一幕蓦然浮现眼前,笑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说她睡了五天,那么说,昏然中被人抱上马车,车轮马蹄声似乎永远不会停歇……都不是梦?
正愣神,他的手已抚上脸来,有种奇异的香气拂过.鼻端。她惊得想躲,身体却如同被钉子钉在了原地,竟是连动也动不得。
“咦,你这张嘴平素不是厉害得很?怎么现在倒不.说话了?”紫因轻笑着抚过她的眉眼,妖娆的桃花眼里浮荡着深重的冷意,“真是看不惯这副面孔……你是要自己卸掉它,还是让我来帮你?”
卸、卸掉?笑歌被.他的话拉得回神,真正是哭笑不得。抬手想挡开他的手,力气却似忽然被抽空了一般,身不由己地歪倒在床上。
他定定望她数秒,讥诮慢慢爬上唇角,“想不到这迷香挺有效。难怪公主宁肯以身犯险,也要配齐它……”手钳住她的下颌,语气就变得凶狠起来,“却不知公主这是打算用在何人身上?柯戈博?”
什么叫害人终害己,笑歌这回算是明白了。愕然、羞窘、气愤……交替着出现在她脸上,到末了只生硬地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我不是什么公主——你弄错人了,大人。”
黑玉般的眸子里似乎腾起了两簇幽幽的火苗,他松开手,微微地笑,“看来还是我帮你卸妆比较好。”只听得一声铿响,剑尖离她的耳际便仅余半寸的距离。
看他手腕轻动,当真要划下去,笑歌差点哭出来,“拜托,老大!这是真材实料,一划我就毁容了!”平淡无奇已经够人郁闷了。再添几道疤,叫她还怎么见人啊!
紫因显然不信,眉一扬,剑尖便在她耳际留下道浅浅的痕迹。血珠渗出,沿着脸颊滑下来。笑歌一见,忍不住尖叫一声,破口大骂起来,“圈圈你个叉叉的!跟你说了这是真皮来的,你还划!你个死bt!你有种就别让我活着!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把你那张破脸弄花!”
紫因置若罔闻,俯身捏着她的下颌转来转去地看了半天,眉头就紧紧蹙起,“奇怪,不是人皮面具……”
“废话!”笑歌更是火大,恨不得一口咬掉他的鼻子,“我要有人皮面具,我干嘛不弄好看点!”
他突然放手,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拿着方湿手巾进来,开始擦她的脸。那劲道足得就像是要擦掉顽固的污渍一般,秒秒钟就让她的眼皮也发红肿起。
“王八蛋……呜呜呜……可恶……”笑歌这回是真哭了。不敢睁眼,只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皮下渗出来,洇得被褥也湿了一片,“死妖怪!臭蝙蝠!你们统统都是大骗子!”一个说不管她做什么都能知道,一个说她跑到哪里都能找到,现在呢?还不是连个鬼影都没有,让她被人欺负!
擦拭的手停下来,攥得手巾皱作一团。紫因冷冷盯着她,良久方将毛巾狠狠一摔,快步离开。
哭声和咒骂声又持续了一会儿,笑歌才渐渐平静下来。试着活动手脚,却觉四肢无力,显见得明月那方子半点假都没掺。要等药力消褪还有一个时辰,只要平安熬过去……
艰难地扫视屋内,目光停在床边的案几上,她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小锦囊、铁脖箍、护心甲,还有那对宽手环……
不好!护心甲都被卸了,那不就是说……
挣扎着低头看看身上那雪白的亵衣,笑歌咬得腮帮子上都浮现出两道清晰的棱痕。于心底将“说大话”的离弦和柯戈博交替痛骂一百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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