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这里头还有听))
“怎么了?进去啊!”
柯语静的大嗓门一如既往地响起来,“你不是说想找个清静的楼子喝两盅吗?我打听过了,阳鹤就这家最清静——闹鬼闹得凶,包准没别人敢来!”
“疯子!我说的是酒楼!酒楼你懂不懂!?”青穹恨恨地道,“这种地方……这种地方……要进你自己进!大庭广众,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放手!”
“花楼酒楼不都一样有酒吗?好了好了别闹别扭了。来都来了,坐会儿再走吧……你再倔!信不信我让兄弟们喊得整条街都知道你来逛花街!?”
柯语静表达爱意的方式真正异于常人。青穹能撑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
笑歌一脸黑线,感慨不已。珠鸾老半天才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醒过神来,以为笑歌对阳鹤城里的情况还不熟悉,热心地凑到笑歌耳边低语,“六姑娘听见没?那说话的女人是西坤六有名的辣货。成天打扮得不男不女,仗着跟公主关系好,连公主的男人都敢……嘘——六姑娘千万别出声,等他们走了,咱们就可以出去了。”
笑歌点点头,拿眼神示意珠鸾把垂到她眼睛上的发丝撩开,凝神倾听着屏风外的动静。
胳膊始终拧不过大腿,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自然也扛不过常跟人打架的猛女扛把子。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那沉重的脚步声显然出卖了青穹的真实心境。
“嘿,来这种地方都是寻欢作乐,你苦着个脸给谁看呢!”柯语静嗤鼻,又高声道,“兄弟们,今儿放开了玩,我做东!”
那群汉子齐应一声。赵老鸨也精神一振,笑吟吟朝楼上一招手。穿红着绿的姑娘们立时扭着小蛮腰,仪态万千地下楼来。
笙箫齐鸣歌舞起,丫头们端着酒与果盘穿梭于各桌之间。一时间堂内满是欢声笑语,先前的冷清仿佛一阵烟,风来了便散得无影。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珠鸾扒着屏风的缝隙往外望,一脸的羡慕与无奈。
笑歌保持坐姿到腰酸背疼,瞧着手上的油脂已被肌肤吸收得差不多,蹑手蹑脚下地来刚走了两步,便听得柯语静的嗓门蓦地响起,“厅里怎么摆了那么些屏风?看着真是碍眼!赶紧搬走,别扫了本姑娘的兴致!”
笑歌一愣。只听她又大声道,“你们这儿就没更漂亮的姑娘了吗?莫不是瞧着咱们侍郎大人不常逛花街,就想拿庸脂俗粉糊弄他?”
“看您说的,我什么身份,侍郎大人又是身份?就算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侍郎大人打马虎眼啊!”赵老鸨干笑道,“玉满堂的姑娘们都在这儿了——您瞧瞧,环肥燕瘦全齐了,哪个不是水灵得跟小白菜一样的?只不过侍郎大人眼光高……”
“真的全在这儿了?”柯语静对青穹怨恨的目光视而不见,又把音调拔高两个分贝。
赵老鸨毫不动容,只使手绢子掩口低笑,脸上飞快地掠过抹精明的神色,“您这么问起来,倒还真有一个没下来。
不过花月她今儿个身子不舒服……”
“在我面前还来这套?”柯语静冷笑一声,“赶紧叫她下来伺候侍郎大人——十倍过夜费只用喝几杯酒,这笔帐想必你会算的吧?”
赵老鸨眼睛一亮,面上却露出点为难,“这个嘛,得先问问花月的意思。要是她觉着好点了,自然不会推拒您的美意。若是……”
“我数到三。她不出现,我就掀了你的场子。”柯语静浓眉一扬,连鼻子两侧的雀斑也透出些霸道,“你也该晓得,这地方现在已经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如果再出事,青家给你的价码恐怕会缩水更多吧?”
赵老鸨的笑容一僵,旋即眼珠一转,笑意愈发地浓,“您这是说哪儿的话啊!我不过随口说说,您怎地就认真了呢?”
但听她击掌两下,楼上便袅袅娜娜地走下个美人来——葱青裙配鹅黄小祅,杏眼琼鼻瓜子脸,那水样儿的眼波轻轻一送,底下的莽汉们不自觉就闭上了嘴。
惟柯语静耸耸肩,低头不置一词。青穹也只是淡淡瞥了眼便把目光移开去——红笑歌且不提,那公主府里的丫头个个是精挑细选过的,青嫣也时常过府拜候,他们俩还有什么美人没见过?
花月见他两个面露不屑,心中也荡起丝不悦。娇巧一笑,慢悠悠地道,“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不是知己,这酒我却是不轻易喝的……我且先献上一曲,若两位能说得出那曲名,就算不给钱,这酒我一样会陪两位喝个痛快。若两位说不出,今儿所有的花销都得按十倍计——这游戏,敢问二位肯不肯陪我玩?”
柯语静不通音律,挥挥手正待拒绝,青穹却忽然抬眼望着花月浅浅一笑,“好,就依姑娘所言——我不信这天下还有我没听过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