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已发觉失态,惨白着小脸急急扶起红笑歌,口中连呼“奴婢该死”。莫礼清也不起身,就势跪在水洼里,像在跟巧巧配戏一样,一口一个“奴才该死”。
“回去再说。”红笑歌沉着脸甩开巧巧的手,垂眼略一瞟,果然捕捉到宫墙拐角处露出的一抹鹅黄。当下忍不住怒哼一声,拂袖径直往麟祥宫去。
巧巧吓得举着伞一溜小跑跟上,莫礼清也忙起身急追,边跑边高喊,“公主回宫了!”
可过了好一会儿,麟祥宫的大门才缓缓开了半边。红笑歌一瞅门旁站的那几个小太监,不由得有些诧异,“怎么是你们来开门?小五子和小六子不在宫里?”
这个时辰,麟祥宫里守宫门的素来是小五子和小六子。就算换班,也不会轮到这几个平日里负责打扫院落的小太监。
宫人们一向分工明确,很少有人会为了向主子献殷勤而抢别人的工作。主子领情格外提拔,那就另当别论。若是主子不在意,别说顶头上司要罚你,就是同僚也会排挤你。他们入宫不是一天两天,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拿种空洞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红笑歌,谁也不吱声。她心里有点发毛,索性撇下他们就往里走,“惜夕!惜夕!”
声音不可谓不大,但惜夕没出现,倒有五六个陌生宫女从正殿里走出来,把红笑歌拦在殿门外。
领头那个长得俏丽些的,蹙眉望望泥人儿也似的红笑歌,又偏头看看她身后的巧巧和狼狈不堪的莫礼清,立时脸色一变,劈头盖脸地斥道,“你们三个也是这麟祥宫里的人?进宫多久了?难道没人教过你们规矩?也不瞧瞧自己长了几个脑袋,居然敢在这儿大呼小叫,!”
巧巧和莫礼清俱骇然失色,正要上前喝止,却见红笑歌扭头丢来个眼风,只得噤声旁观。
宫门隆隆关闭,东西配殿里又出来些人,巧巧和莫礼清这才瞧出有些不对劲——人倒是麟祥宫的人,可个个目光呆滞,行动迟缓,犹如牵线木偶,慢慢朝这边围过来。
巧巧不由自主地缩到红笑歌后面,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莫礼清也有点发怵,暗暗琢磨怎么脱身去搬救兵。
“问你们呢!聋了?”那俏宫女见无人吭声,大是不悦。扫眼渐渐缩小的包围圈,立时把音调拔高八度,“谁让你们过来的!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呐?!”
站在她后头撑伞的那几个宫女四下张望一回,皆露出些惶然之态。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一个不懂规矩也就算了,难道整个麟祥宫里的人都是新来的?”
“这麟祥宫的人可真奇怪!问什么都不开口,不会真的全是哑巴吧?”
“春雪姐姐,我怎么看着他们像是中了邪……哎呀!怕死人了!咱们还是快离开这儿吧!”
“是啊是啊,春雪姐姐。跟这些没规矩的奴才浪费口舌干嘛!先回去禀了太妃娘娘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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