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夜『色』的昏沉黑暗,象举行葬礼的时候一样凄惨,整个自然界都象穿着丧服。
黄村,小屯,小张庄,何村个据点构筑成了一道封锁线,小张庄据点的敌人最多,炮楼最大,是敌人的机动力量所在。而黄村被游击队选定为潜入地点,无疑是因为它距小张庄据点最远,敌人的守卫比较单薄。
显然,大多次潜越后,敌人已经掌握了这个情报,而游击队却有些疏忽大意了。孟有田盯着纸上画出的示意图,紧皱着眉头在冥思苦想。哀伤与愤怒又袭上心头,示意图上的黑点和黑线变得模糊起来,他使劲『揉』着太阳『穴』,意图使自己清醒,但那种悲愤的感觉却是难以遏制。
孟有田使劲晃了晃头,跳下炕,来到外屋,将头扎进一盆冷水里。冷得令人颤抖,冷得令人咬牙,靠着这外来的刺激,他才能让头脑慢慢冷静下来。
只凭着一腔怒火去战斗,非但无益,而且有害。敌人很可能设了一个陷阱,要给予游击队更大的打击。头颅挂在黄村据点外面,非常象是一个诱饵,因为敌人知道小张庄据点兵多工事坚固,游击队即便愤怒也不会来以卵击石。
这样的话,孟有田使劲挠着头,即便是加上各村的民兵,恐怕也难以达到目的。夜晚行动,嗯,敌人肯定也知道游击队擅长利用黑暗,白天很少活动。再有,敌人为了让游击队上钩,白天也会做出假象,以免吓跑了咬饵的鱼。
自己刚才还是太想当然了,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孟有田的思路渐渐开阔起来,用炭笔在小屯划了个大圆圈。假象如何制造呢,要是自己筹谋的话,白天应该把伏兵驻在这里休息,让对手以为黄村守备空虚。等到晚上,再把伏兵调出来,隐蔽在黄村据点附近,等待对手中计。
从游击队遭到伏击的过程来看,敌人是很狡猾的,以至于游击队事先并没有得到敌人兵力调动的情报。狡猾的敌人,没错,也正为狡猾,或许给了自己可乘之机。要是头脑简单的家伙,为了防止人头被抢,估计会重兵看守,这样反倒使抢回人头变得困难。
你狡猾,我更狡猾,被鱼骗吃诱饵的渔夫也不少见。孟有田轻轻咬住了嘴唇,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头脑中隐隐成形。他霍然起身,有时候最直接、最简单的计划反倒是最接近成功的。因为狡猾的家伙通常也会把对手估计得很聪明,去费尽心机地筹划谋算。
对,两手准备,或许能让敌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孟有田在屋中来回走着,想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致。
一阵脚步声传来,小全、秦怜芳迈步走了进来。被鬼子暴行激怒的两人。急迫地想知道孟有田的计划。
“你们来得正好,快坐。”孟有田也不客套,都是认识的人。甚至还有两个村的民兵队长曾跟着他一起对付过鬼子的扫『荡』。
“孟大哥,你想到办法了?”秦怜芳还没等坐稳,便急着问道。
孟有田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两个人围拢过来,指着小炕桌上的示意图把自己的推测和担忧说了一遍。
“再打我们的伏击?”小全皱紧了眉头,疑『惑』地皱紧了眉头。
“很可能是这样。”孟有田点了点示意图上黄村的位置,说道:“敌人明知道黄村据点守备比较虚弱,却还是把人头挂在这里,难道不是很可疑?你说过,黄村据点只有六七十多人把守,除了几个日本顾问,都是皇协军。日本人向来不相信皇协军的能力,他们如果敢这么做……”[]乱世小民57
见孟有田突然停顿下来。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全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有田哥,你又想到了什么?”
“嗯”孟有田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又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敌人敢这么做。一是在黄村据点附近有伏兵;二呢,敌人可能会偷梁换柱,黄村据点内的敌人并不是皇协军,而是穿着皇协军衣服的鬼子。”
秦怜芳和小全都瞪大了眼睛,这个猜测太匪夷所思了,打破他们的脑袋也想不到啊一个小队的鬼子。就算没有伏兵,单是正面交锋,恐怕也不是游击队能对付的。
“只是猜测。”孟有田『摸』着下巴边思索边说道:“这样的话,我刚才的计划还要做些调整。这样,咱们一起来研究商量,光凭我的脑袋,一定有遗漏。”
先是孟有田在说,在画,小全和秦怜芳静静地听着,不时投以钦佩的目光;随后两个人也开始『插』话,说着自己的想法,猜测着敌人的动向。
时间在流逝,黑『色』的夜空出现了蒙着一层惨白的月光,稀疏而朦胧的几颗星星象是要坠落一般。
三个人终于商议完毕,整个计划变得详细而周到,而且大胆。
“我现在就去召集人手,连夜赶工所需器材。”小全抓起孟有田画完的纸,起身说道:“侦察的任务也交给游击队,我马上就派人。”
“我去召集各村民兵骨干,分配明天的任务。”秦怜芳也站起身,说道:“孟大哥,你腿脚……那个,你先休息,有事儿我们再来找你。”
计划制定完成,孟有田稍微松了口气,顿时觉得很疲惫,大概是脑力用得过度的原因。他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倚着被袱撂微微闭上了眼睛。
…………
黄村据点是一座三层高的炮楼周有一圈围墙,炮楼顶上的哨兵在慢慢走动着,刺刀不时映『射』着寒光。炮楼几百米外,是一道封锁沟,封锁沟上有一座吊桥,吊桥旁有一座小岗楼,两个皇协军斜背着大枪,在晃来晃去,盘查着寥寥无几的行人。
时近中午,暮春的太阳开始显现出了热量,炮楼上的哨兵和岗楼外的皇协军都显得懒洋洋的,等着换岗回去吃饭。
日本顾问小山正太缓步走上了炮楼,没理会哨兵的敬礼,而是放眼远望。他来华作战已有两年多,自诩也用鲜血和负伤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升官,晋级,这是他无时无刻不在脑际萦回的思想,即使在睡梦中也念念不忘。如果说日本武士们这种思想都极为强烈,对小山正太来说就要加个“更”字。他平时嗜好杀人、砍头,也不纯粹是以此作乐,而是在上司面前、伙伴面前,表现自己对天皇的忠勇,以便肩章能更灿烂一些,不管这需要多少中国人的鲜血。
此时应该是东京樱花落尽的时季了吧,小山正太想着那行人道上的粉『色』花片,有些沾挂在平铺的碧草上,有些被踩踏成多彩的花泥,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那笑容还有几分得意,因为他又想起了前天伏击支那游击队的事情。没错,情报是他秘密委派到村子里的情报员获得的,行动也是他策划的,并因此得到了加藤的赞扬和鼓励。
“樱花呀,樱花呀暮春时节天将晓,霞光照眼落英笑,万里长空白云起,美丽芬芳逐风飘。去看花,去看花看花要趁早……”得意的小山正太不禁哼唱起《樱花之歌》来。
“好,好,唱得好极了”伴着击掌和赞叹,另一个日本顾问藤野太郎走了上来,笑着说道:“浓郁的乡情,使身居异国的我,都有些想家了。”
“藤野君,您过奖了。”小山正太正在得意之时,对藤野的夸奖只是象征『性』地谦虚了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