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太清楚。”白继唐咧了咧嘴,怕杜世雄生气,忙又被充道:“山里,肯定是跑山里去了。要是咱们住在村里不走了,那些老百姓耗不下去,就得回来。”
杜世雄点了点头,但沉『吟』半晌,又摇了摇头,说得有道理,老百姓在山里啃石头,当然不能久待。但他的队伍带的辎重也无法长期坚持。看看这破路,保障物资供应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日本人大概也不会同意。
“轰,轰,轰……”就在长时间的平静之后,就在十里村已经出现在视野之内的时候,一份大礼被送给了在伪军队伍后悠哉游哉的日本鬼子。
这真是特别阴毒的一招儿,由离大路四十米外的一个隐蔽点引发,六颗铁西瓜组成的连环碎石雷阵,再加一个非常六加一。长久压抑的愤怒化作复仇的弹片、碎石和火光,毫不留情地收割着侵略者的狗命。
硝烟和灰尘慢慢散去,呈现在伪军面前的是极为血腥的一幕。受伤的鬼子在地上哀嚎惨叫,十几具残缺不全的鬼子尸体倒在遍地碎石当中,有些鬼子尸体成了马蜂窝、麻布袋,残肢断臂抛得到处都是,鲜血和脑浆混合着在地上流淌。
杜世雄费力地咽了口唾沫,脖子后面有些嗖嗖的凉风。这要是存心炸自己,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刚刚鼓起的勇气在这一次猛烈的爆炸后烟消云散,十里村在朗朗日光下竟然也变得灰暗阴森起来。
“敌人,敌人在那里!”一个满脸流血的鬼子伤兵嘶声喊叫着,指着路旁的耕地。[]乱世小民146
杜世雄不敢过去,他挥了挥手,瞪着一个伪军军官,“发个屁愣啊,快带着人上,把偷袭皇军的凶手抓住。”
几个伪军猫着腰,战战兢兢地进了野地,在绿『色』的作物和草里用刺刀捅着,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这里,这里。”一个伪军叫了起来,几个伪军围上去,用刺刀撬着一块尺许宽窄的象盖子似的东西。这个盖子上面是寸许厚的泥土,上面也生长着绿『色』的植物。几乎与周围混成了一体。
盖子终于被撬开了缝隙,伪军们伸过手去,合力一抬,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显了出来,随着洞口的暴『露』,一缕清烟也随之冒了起来。
“轰!”设置在顶盖上的防撬诡雷猛然炸响,将周围的几个伪军象稻草人似的击倒在地。
“再。再上去几个。”杜世雄嘴有些结巴,连踢带打地又将几个满面惊悸的伪军赶了过去。
围着还冒着硝烟味儿的洞口,几个伪军缩头缩脑。面面相觑,觉得非常恐怖。一个愤怒的鬼子赶了过来,吼叫着。用刺刀『逼』迫伪军下洞。
一个伪军被踢下了地洞,端着枪向前『摸』索,没走几步,前方『射』来一颗子弹,他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太君,这,这不得下,下不得。”伪军军官面如土『色』,冲着满脸愤怒的鬼子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用。用烟熏,把他们都熏死。”
鬼子象笨牛似的从鼻孔喷出一股粗气,回身喊了几声。不一会儿,两个鬼子拿着瓦斯筒跑了过来,丢进了地洞。然后和几个伪军用草和泥土将洞口封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鬼子和伪军傻乎乎地等着,等着地下的敌人狼狈不堪的逃出来。但他们失望了,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不知名的小鸟在不远处叫着,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咱们让岳老五给耍了。”毒螳螂一直不声不响。此时凑到杜世雄跟前,低声说道:“这边都是难啃的骨头,再这么下去,咱们的人马越打越少,不是正中了他的诡计。”
杜世雄阴沉下脸,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睛,说道:“那怎么办,有日本人盯着,咱们总不能就这么撤回去吧?别忘了,县保安团团长的位置,还没定给谁呢?不弄出点成绩,日后就让岳老五骑在脖子上了。”
让人卖命,总会有所引诱。县保安团团长,这便是日本人扔下来的骨头,看岳培坤和杜世雄如何争抢。争抢得越厉害,他们也就越卖力气,遭殃的就是他们的手下。
“咱们别在这耗呀!”毒螳螂说道:“我刚才打听了,姓孟的小子住在土门村,那可是八路军树的民兵英雄,抓住他一个,这功劳有多大?他可是在日本人那挂了号的。”
“可——”杜世雄有些犹豫,“可去了就能抓住他?那家伙的心眼多多呀,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日本人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吧?”
“日本人好糊弄,实在抓不到,咱也有办法。”毒螳螂瞟了一眼远处的民伕,阴狠地说道:“弄几个假的还不成吗,让日本人欢喜一场。日后追究,咱们就说也是受骗了,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
杜世雄眨了眨眼睛,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是个办法,还就不信了,一路上还看不见个活人。好歹把这次的差使对付过去,下回让岳老五来尝尝滋味吧!”
……………
枪声不断,一个鬼子军官嚎叫着挥舞着指挥刀,带着几个鬼子,督促着几十名伪军追赶着前面逃窜的支那匪徒。
终于发现了可恶的支那人的踪影,在损失惨重的刺激下,鬼子军官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象一头嗜血的鲨鱼闻见了腥味。这是洗刷耻辱的最好的机会,已经损失了太多的帝国士兵,如果没有斩获,回去后上司不会饶了自己。
是的,在不断的袭击的刺激下,鬼子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终于找到了发泄复仇的对象,岂能轻易放过?战争中,指挥官情绪的变化与军队的进退胜败有着极大的关系,指挥官的冲动或冷静,胆怯或鲁莽,往往决定了战争的结果和无数士兵的命运。
这个被愤怒占据大脑的日本军官不仅将自己陷于险地,更把跟随他的士兵带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敌人离开了大路,向旁边的山上逃窜了。鼠辈,以为这便能逃脱吗,皇军的愤怒和英勇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鬼子军官几乎没有犹豫,便指挥着士兵继续追赶。
杜世雄率着大队跟在后面,鬼子军官的指挥他无权干涉,但终于见到了敌人,他自然也希望有所收获。但在山前,毒螳螂止住了他。
“已经冲上去很多人了,我看不必把宝都押在这。”毒螳螂的头脑没那么聪明,那个算命先生在她身后时隐时现,给她出谋画策。
“咱们继续去土门村?”杜世雄犹豫着问道:“日本人上去了,要是不跟着——”
“跟着,谁说不跟着了。”毒螳螂狡黠地一笑,脸上的脂粉直往下掉,说道:“哪边的功劳也少不了咱们。我带几十人在后面接应皇军,你带人去土门村抓姓孟的臭小子。顺便找找柳凤,看那臭丫头在不在那里。”
杜世雄咧开嘴笑了起来,伸出大拇指夸道:“夫人高见,我这就带人去。”
“彪叔,麻烦你跟着当家的,好好保护哦!”毒螳螂冷笑一声,不忘给杜世雄身边安『插』个眼线。
…………
破鞋、染血布条、坏草帽,被追的和追赶的同样的辛苦,当日本军官看到这些东西时,愈加坚定了他继续追击,击败敌人的信心。这伙暴民快撑到了尽头,在持续的追击中,他们开始转向逃跑,回身抵挡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只顾得上逃命了。
再加一把劲,就接近成功了。无数人曾经这样鼓励过自己,现在日本军官也同样是这个念头。该死的支那人,他们已经面临着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境况了,最后的命运便是被自己一刀一刀砍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