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到后面有人在叫他。
“俺们在前面等你。”大勇回头看了一眼,笑得很怪异,招呼着四秃子继续前行。[]乱世小民63
孟有田抚了抚额头,有些无奈地下了骡子,挤出笑容。
“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秦怜芳跑了上来,有些嗔怒地说道。
“俺以为你睡了,没敢去打扰。”孟有田找着借口,说道:“都挺熟了,还迎来送去的不是见外了。”
秦怜芳顿了顿,笑了一下,说道:“说不过你,这理由找得,让人没法再生气。”
“嘿嘿,本来就是那样想的,怎么叫理由?”孟有田笑着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道:“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吃肉的时候别斯文,得和那些男人抢哈。”
“把我说成那没出息样儿。”秦怜芳那双乌亮的猫眼忽闪忽闪地眨着,从兜里取出两样东西递给孟有田,说道:“你成亲的时候,正赶上清查内『奸』,既没去祝贺,也没送婚礼。今儿给补上,阿秀和紫鹃一人一件,以后就不用老惦记着这回事了。”
“看,你还这么客气。”孟有田伸手接过来,是一面小圆镜子,还有一把『摸』起来滑溜溜的梳子,他笑着说道:“那俺先代阿秀和紫鹃谢谢你了。”
秦怜芳抿了抿嘴,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笑道:“那就这样了,告个别,你不会连手也不敢握了吧?”
“看你说的。”孟有田让秦怜芳这么一弄,倒觉得自己很矫情,他握了握温软的小手,翻身骑上骡子,招手道:“回去吧,多保重啊!”
“多保重。”秦怜芳挥着手告别。
走出了一段距离,孟有田情不自禁地回头张望了一下。月光下,秦怜芳还在那里站着,腰里紧紧扎着皮带,曲线纤柔,头发在轻轻飘动,再次抬手向他挥了挥。
…………
秋雨带着寒意落了下来,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老树阴郁地、枯秃地站着,让褐『色』的苔藓掩住它身上的皱纹。
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的脚步正在走近。孟有田拉了拉雨衣的领口,瘸着腿爬上屋顶,用望远镜尽力瞭望着周围的动静。
扫『荡』已经接近尾声,分进合击式的战术并不能消灭游动中的正规军的主力。但对老百姓的伤害却是难以避免,不幸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并不是每个村子都象十里村、土门村那样,不仅有能打的民兵,坚壁清野也做得干净彻底。
虽然各级干部反复做工作,动员群众坚壁清野。但是由于一些干部缺乏经验,加上一些群众不听『政府』劝告,认为“谁家来了他也不会不要百姓”,“日本人来了我们也不过交粮纳税就是了”,不肯转移,结果在日军的屠刀下遭受了惨重损失。
而且由于工作贯彻程度,以及群众思想的关系,很多群众的防御知识又少得可怜,想得狭隘,以为躲就可以避免灾难。
面对扫『荡』,相当一部分群众总是躲到小庄、古庙、煤窑里。有的年龄大,行动不便的人,只从街中心住处,躲到村边僻静的房里。有时在小庄户人家炕上就要坐几十个人,坐的还有一定次序,炕沿边是老太太,中间是年龄稍大的或者小孩,最后就是年轻媳『妇』和大点的姑娘,这些年轻人的脸上都用锅底灰抹得乌黑,头上包的黑布头巾。
当然,这种幼稚、顽固、狭隘的观念不可避免地招致了生命的损失,付出了鲜血的代价。尽管八路军在敌人侧后频频出击,继续破袭铁路,使占领县城的敌人开始准备撤退。但借助于群众情绪受到了打击,一些谣言开始散布,“八路军不打日本光会躲”,“八路军游而不击”,这些言论使受害群众因而埋怨『政府』和军队没有保护他们,甚至群众有不自觉地“怨八路”掩盖了“恨日军”的思想。
“游击战”是一种持久战,的确会增强战争的残酷『性』。但这是否会成为缴出武器、放弃抵抗的理由。不,绝不,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也要抗争到底,抵抗到底。日本鬼子不仅要亡国,还要灭种,认识不到这一点,就不会有血战的勇气和动力。杀,杀,无论老幼男女都应该出来厮杀,即使惨败,也是光荣的,伟大的人民是可杀而不可辱的!
如果大家都去当亡国奴、老顺民,日本鬼子便可以顺顺当当地统治、压榨、欺辱占领区的人民,可以用极小的兵力稳定占领区,可以用占领区的物资支持他们调兵遣将继续进行灭亡整个中国的军事行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