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同他喝上酒便是好朋友,而且不喝醉不拉倒。陪酒的三个岛主也都是性情中人,犹善饮酒。庐山狂客也是个狂放不羁的人物,酒量虽不及酒丐,等闲之辈休想给他灌趴下。唯有病书生老成持重,不肯在生人面前有失风度。而天生虽亦好饮,但有师父和岳父在场,不敢造次,寡言少语,自酌自饮。
酒丐像在自家一样,反客为主,频频飞觞向三个岛主敬酒,庐山狂客从旁推波助澜,犹恐被人小瞧了,亦是逢敬必干。三个岛主身为陪客,见客人如此欢畅,暗存与之斗酒之心,亦频繁催饮,一时间,几个豪饮者由银盏换成大海碗,飞白频频,筛酒的侍女由两人增到五人,搬运酒坛的大汉也累得汗流浃背。
三个岛主酒兴勃发,见病书生仍用银盏浅尝辄止,不似酒丐和庐山狂客两人喝得爽快,心中有些不高兴,语有讥讽之意。病书生对此却毫不在意,仍然我行我素,悠闲自在地浅酌慢饮。
天生见状,对三个岛主轻慢恩师,心怀怨恨,陡然而起道:“家师年老多病,不善饮酒,扫了大家酒兴。常言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天生愿代家师陪各位前辈喝几杯,不知可否?”
病书生闻言不悦,觉得徒儿多此一举,但话已出口,不好当众公开训斥天生,只好默默无言。三个岛主曾亲眼目睹过张天生武功超群,远胜他们许多,正要领教他的酒量如何,纷纷表示赞成。而酒丐唯恐天下不乱,亦想同天生斗斗酒量,笑道:“你这小子武功盖世,老夫甚是佩服,但不知你的酒量是否与你的武功一样惊世骇俗?老夫一生喝酒从未遇到过对手,虽不敢称天下第一,但亦相差不远。倘若你小子能令老夫醉倒,你便是天下第一酒神了!哇哈哈哈——”
琉璃岛岛主上官玉龙也是个心高气傲的红脸汉子,在七十二岛岛主中属他武功最高。他过去从未把中原武林人物看在眼里,若不是今天亲眼目睹张天生力伏陈世龙,直把中原武林看得一钱不值。听到酒丐自许天下饮者无敌,冷哼一声,道:“久闻倪兄酒量齐天,宇内无双,今日何不显露一下,让我等化外草民也开开眼界。”
酒丐虽然有了几分酒意,但头脑尚很清楚,听出了上官岛主欲与其斗饮,心中暗忖:“今日上岛栽在了陈世龙的手里,使自己一世英名毁在了这里,何不在酒场上露上一手,也好杀杀碧波仙宫的威风,出一口恶气。”他乜斜着醉眼道:“我这个臭要饭的武功稀松平常,登不上大雅之堂,自忖酒量尚可与人较短量长,若是能碰上个知音,那怕一醉三年也不枉来人世一场!”
上官玉龙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倪兄果然是一条豪爽汉子,今天,我上官玉龙只好舍命陪君子,争取当倪兄的酒中知音。来呀!上酒!”
上官玉龙打发走了身后的斟酒侍女,让几个运酒大汉搬来六坛酒,这一桌,除病书生外,每人分一坛。他先拎起一坛酒,拍开封泥,举在半空,对口直饮,那坛酒犹如天河倒泻,顷刻间被他喝个罄尽。
酒丐、庐山狂客和鲍、于两位岛主亦依法效仿,眨眼之间喝干了各自的那坛酒。五人各自喝完一坛酒后,齐都注目天生,目露催逼之光。
但见天生不慌不忙,用手拍开酒坛的封泥,并没像那五人端起酒坛喝,而是嘴对着酒坛口,相距三尺高,凌空吸酒。但见一条酒线从坛口处飞入天生口中,犹如鲸鱼吸海水,瞬间线断,待搬酒大汉提起酒坛倒翻时,不见涓滴流出。厅中众人,除病书生、朱碧云和樊青青外,皆都鼓掌喝彩。
病书生不会给自己的徒弟喝彩的,而碧云和青青在华山看过天生如此喝过,并不感到惊奇。
上官玉龙惊叹天生内力深厚之余,试探着问道:“张少侠,还能再饮一坛否?”他没问酒丐,而只问天生,可见其对天生存有畏惧心理。
天生拱手一揖道:“只要各位前辈有兴,天生愿意陪饮。”
但见运酒大汉又搬来了六坛酒,分给每人一坛。俄顷,六人又将新搬来的酒喝了个精光,但见每个人脚下的地面上都汪了一洼水,是他们运内力将酒逼出体外形成的。
病书生见状慨然叹道:“真是暴殄天物啊!似这样喝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六个赌酒者互相看了看对方脚下,相视一笑,但听上官玉龙道:“魏先生不愧是高人,言之有理,如此喝下去,就是喝到明天早上也分不出个高下来!我们碧波仙宫并非吝啬酒,不过这么白白糟蹋了,的确很可惜。我看咱们几个到此为止吧。若论喝酒功力,当属张少侠为第一,我等几个老头子都是半斤对八两,差不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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