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悲情感天
碧云于沉痛之中蓦然见到了病书生来到面前,不禁又悲从中来,泪流满面地道:“魏伯伯!天生哥——他——”顿感喉中哽噎,一时虚火上攻,眼前漆黑,顿时又晕倒在地。病书生虽然因爱徒殒命而精神恍忽,但必竟是武林中一代宗师,非比寻常凡夫俗人,他见朱碧云乍见自己后,悲痛过激而眩晕倒地,忙伸手将她挽住坐起,并抓住了她的腕脉,暗渡真气,冲开其鲠阻在喉结血痰,但见她张嘴吐出一口血痰,渐渐醒转过来。恰在此时,庐山狂客也赶了过来,从病书生手中接过爱女,喂给女儿一粒“龙涎醒脑丸”,并将其紧紧搂在怀中。
当朱碧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乃父怀中,心中更觉酸楚,娇呼一声,道:“爹爹!女儿好命苦啊……”复又嚎啕大哭,直如带雨梨花,着风芭蕉,似有无限凄苦。
青青过去没见过病书生,今晚见到这个面黄肌瘦,鬓发苍白,身着葛色道袍的老翁便是张天生的恩师,感到十分意外。她没敢冒失叩见这位传说中的风尘异人,而是先向庐山狂客深鞠一躬道:“朱伯伯好!侄女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朱万通与樊光华是挚友,对樊青青早就认识。特别是方才在暗地里发现樊青青与女儿碧云哭祭张天生的景象,让他很是惊讶,也很感动。他知道女儿对张天生可能暗生情愫,哭祭一番是理所当然的事,难道这个小姑娘也心仪张天生不成?看她那哀伤之态,不亚于女儿,而女儿与她却情深义笃,毫无妒忌,竟像同胞亲姐妹般互怜互爱。他见青青哭得眼睑红肿,便爱屋及乌地也送给其一粒“龙涎醒脑丸”,道:“贤侄女如此重情重义实是难得,快将这药丸吃下,要节哀顺便,不可自践身体。”
青青伸手接过药丸,复又鞠躬致谢,而其眼神却总是频顾病书生,似有企盼拜见而又有所顾忌之意。朱万通见状,刚欲为其引荐,却见病书生正在俯视黑黝黝的谷底,嗓音低沉地道:“远山兄弟,月华弟妹,老哥我对不住你们夫妇呀!我不该让生儿过早下山,更不该让他独自涉险为你们报仇啊!老哥我真是老迈昏庸,愚不可及,辜负了你们的重托与信任。因老哥我的错误,不仅葬送了生儿为你们报仇雪恨的希望,同时也断了你张家一脉烟火宗祧,真是罪责难逃,死有余辜!不是老哥我惜命不到九泉之下向你们负荆请罪,因为李三太等几个仇家,现在仍逍遥法外,不带上他们的头颅,老哥我无颜去见你们啊!你们的儿子不在了,老哥我一定替你们除去那伙恶贼,然后再相从地下与你们聚首。天乎!为何陷我于不义,枉负故人托孤之情也!生儿!为师没尽到责任,对不住你了……”病书生再也说不下去了,愧疚得泪流满面,全身颤巍巍地悲伤至极。
庐山狂客和酒丐见状,慌忙走过来将病书生扶坐在一块青条石上,劝解安慰他要节哀顺便。庐山狂客悲痛地道:“魏兄,还请节哀,勿再自责!让天生这孩子下山,兄弟我也有责任,我不该鼓动你下决心,让他提前下山的。唉!天意如此,谁又能料到他会……”
酒丐倪龙见两位老友痛心疾首的样子很是焦急,尽管他平时很恢谐健谈,此时却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化解老友心中的悲伤,只能陪坐叹息。
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亦都围拢过来表示慰问,许多英雄豪杰被这两位前辈异人的真挚情感所打动,情不自禁地低声啜泣。这时,忽然有一人竟嚎啕大哭起来,哭声震耳欲聋。众人转头望去,发现是黄河老怪跪在悬崖边上捶胸拍地,痛不欲生。华山派掌门及其骨干精英们深感张天生之恩德,亦个个泪如泉涌,如丧考妣。整个峨眉之巅,哀声遍野,愁云惨雾,直冲霄汉。在释门的以少林方丈尚智大师为首,也是木鱼声声,佛号阵阵,为天生超渡亡魂;在道教的以武当为首,个个手摇法器,口念真经,为天生祷告招灵。
丧事一连持续七天,朱碧云与樊青青两人一直坐在悬崖边上,昼泣宵哭,不吃不喝,云鬓蓬松,形容枯槁,宛如捧心西子,弱柳临风,楚楚可怜。俩人早就商量好了,待七天超渡天生亡灵期满,便一起跳崖殉情。因此,无论是谁劝说,终日不吃不喝也不睡,若不是七天前两人各吃了一粒“龙涎醒恼丸”,恐怕早就香消玉殒了。
这日,碧云与青青两人见七天法事将完,双双豁然站起,张目对视一眼后,忽然仰首高亢道:“天生哥,慢些走,我们来了!”两人道罢,齐向山谷扑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听朱万通大喝一声:“云儿,不可!”两只手凌空一抓,活生生地将两个欲跳崖殉情的少女给抓了回来。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