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处。”刘伟说,“王处长还说,卫辉肯定是酒喝多了,所以把单子写错了。”
“谁?是王立功吗?”贾盛觉得可能是王立功无意中给搞穿帮了,异常愤怒,又破口大骂,“他妈的,他知道个屁!你……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说的是事实,怎么就胡搅蛮缠了?你可以把他叫来跟我对质啊!”
“我没工夫搭理你,”贾盛再怎么不济,刘伟的这个伎俩他还是能看得出的,岂能上当?于是挥挥手,不耐烦地说,“你给我出去,不要影响我工作!”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这可有失你这个总裁的风度啊!”刘伟提高了声音,不无讥讽地说。他心话,怎么也是被开除了,怕他坎,就是死,也得死个天翻地覆的,绝不能让他好过了!
贾盛自从坐上总裁的宝座之后,有谁敢轻视过他?如今却被这个新来的小员工肆意讥讽,不禁勃然大怒,狠劲地拍了一下桌子,高声骂道:“我是什么人还用你这个小痞子来评头论足的?你给我滚出去!”
“我要是不滚呢?”
刘伟双手按着桌面,把脸贴向贾盛,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目光似火还暗含着威胁。看他那架势,贾盛要是再敢骂出一句,他就要动手了。贾盛不禁胆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老板椅绊住了腿,一屁股跌坐下去,那样子要多狼狈就多狼狈。柳若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本能地想替刘伟说话,可又不敢得罪贾盛,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决定放弃刘伟了。
“怎么啦这是?”
这三个人正这么僵持着,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问话声。话音未落,胡莉就陪着一个相貌一般、气质颇佳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文总,您好!”柳若兰跟中年女人打过招呼后,又解释说,“没啥事,贾总正跟刘伟谈工作呢。”说了,又用诧异的目光看胡莉,那眼神好像在说: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胡莉听到了欧阳夏蓉在电话里跟刘伟的讲话之后,生怕真有什么问题,便尾随刘伟来到了前楼,刚走到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就听到贾盛在高声呵斥刘伟,又问站在门口偷听的欧阳夏蓉是怎么回事,欧阳夏蓉回答说:“贾总要开除刘伟,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胡莉大惊,她刚找到一把好枪,还没用呢,就这么折戟沉沙了?她不甘心,急忙走向副总办公室。胡莉要向文音说明情况,并请她出面,让贾盛刀下留人。
文音的办公室跟贾盛的办公室只一墙之隔,早就听到了贾盛的喊叫,心里正在纳闷,这是怎么了,干嘛要大喊大叫的?这个贾盛真不是个做管理的料,张平怎么就让他做了总裁呢?正思想着,见胡莉走了进来,便问:“怎么回事啊,你知道吗?”
胡莉趁机向她介绍了刘伟的情况,并把自己准备用刘伟当枪的想法和盘托出,最后又说:“咱们得去看看,你要想办法把刘伟保下来,这小子对咱有用。”
文音脑子很快,当即明白了事情的性质,立刻起身,在胡莉的陪同下走进贾盛的办公室。
听了柳若兰的解释,文音都没正经瞧她一眼,却接着她的话茬对贾盛说:“谈工作就好好谈么,干嘛大呼小叫的,也不怕让人家听见了笑话啊?!”
说罢,文音走到刘伟身边,歪着脑袋看了刘伟一眼,佯怒道:“你也是,有话好好说,干嘛跟老总较劲?你别忘了你的身份!去,坐沙发上去!”
文音把两个对峙的人各安慰了几句,又各打了五十大板,然后询问事情的始末。刘伟耐心等待贾盛讲述完毕之后,才详详细细地把事情的原委都讲述了一遍,前因后果,事实证据,无不讲得条条分明。这小子在工商学院和监狱这两所大学里进行过很好的培训,知道怎么讲理。
文音听了刘伟的讲述,先瞥了一眼胡莉,又斜着眼睛看贾盛,忽然笑道:“贾总,按说您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做讨论了。可是,这件事可能是您工作太忙了,没有事先调查清楚。如果刘伟没有说瞎话的话,我个人觉得您可能冤枉他了。您觉得呢?”
贾盛见势头不好,刚要张嘴反驳,却被文音的手势制止住了。
“如果要调查此事也不难,咱们把卫辉、王立功和几个车间主任都叫来,当面问问也就清楚了。”文音顿了顿,又话里有话地说,“贾总,您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
贾盛低头不言声了,胸膛一鼓一鼓的,就像一个气压超标的锅炉,马上就要爆炸了。
文音回过身,声色俱厉地呵斥刘伟:“你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的家长就没教过你长尊幼卑的规矩吗?在公司里,老总就好比你的长辈,你就是受了天大的冤枉,也不能不尊重家长啊!你在家里也冲着你的父母喊叫吗?太不懂事了!”说着话,又给刘伟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向贾总道歉?!”
刘伟气呼呼地瞪着文音,见她眼神暧昧,话里有话,便猜出了她的画外音,于是站起身子,低声而快速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贾总,我向你道歉。”
“哎这就对了嘛!”文音不等刘伟话音落地,紧接着就笑了起来,又转身劝了贾盛几句,最后以征询的口吻说,“贾总,先让刘伟回去吧,省得你看着他闹心,啊?”
贾盛无言以对,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刘伟赶紧滚蛋。胡莉见状,急忙走到刘伟身边,一把将他拉起,推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你小子真不让人省心,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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