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不凌厉,但是刘渊却也看到了其中的坚决。
场中没有一人说话,有的只是疾风吹过,战游的白衫被风吹起,毅然迈步往大帐走来,而梁凤举、于延亭两人紧跟在后。
刘渊点了点头,道:“参军请进。”
战游跟在刘渊身后,一起走进了大帐,见到蜀王坐在榻上,安然无事,三人急忙上前拜倒,蜀王已经多日无法起身,不知道刘渊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脸色好了许多。
方才外面的声音蜀王都已经听到了,也一切都明白了。以前他并没有想到蜀人会对刘渊如此提防,还以为那些奏折只是玩笑而已,现在才知道这些人一直都将刘渊当成最大的敌人,不知道刘渊受到了多少委屈,不由得心里愧疚,叹了口气道:“先生请起吧,西川王并无反意,先生也许并不知道,本王早就意图将王位让给王弟,但都被一口拒绝,唉,我蜀人难道真的就如此气量狭小么!”
战游抬起头来,眼中有了复杂的神色,道:“臣之罪也!”
蜀王微微地抬了抬手,指了指刘渊道:“先生看看这位西川王,此人原来虽并非蜀人,但却是我蜀国状元,难道尔等就不能将他也看做蜀人么。若没有此人,也就不会有本王,若没有此人,恐怕这蜀地早就落入顺王的手中了。难道诸位真的能够原谅顺王,却不愿意原谅这个人,只因为他不是蜀人?真是世间大谬,勿说战先生祖辈未必就是蜀人,本王先祖也是从中原迁来此处的。”
战游等三人全都低头不语,连抬头的勇气也都失去。
蜀王继续道:“顺王害死同王,又将云、黎两州陷入战火之中,先生曾在黎州任事,应该再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若不是西川王将顺王赶至东蜀,黎州又将如何?云州又将如何,我蜀国又将如何?先生难道并未想过么?”
战游终于抬头道:“请主上赐臣一死以谢大蜀。”
蜀王摇了摇头,本想继续说话,哪知身子一颤就要倒下,霍烈急忙伸手按住他的后心,用内力替他续力,若不是霍烈内功雄厚,蜀王哪里又能够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是这其实也耗尽了他最后的生气。
蜀王觉得有了点儿力气,道:“先生莫要以为一死便万事皆了,其实先生临阵变计之时,本王早已经知晓,只不过也知道先生是为我大蜀,所以并未阻拦。虽然现在兵行不利,但是幸好西川王赶来军中,还请先生与西川王共同计策,同心协力,收复东蜀,全我大蜀!”
若是换做平时,刘渊定能说此人太过糊涂,到了现在竟然都丝毫不怪罪战游。但是现在他心里却并不会这样想。蜀王毕竟就是蜀王,和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不愿说谎的年轻人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如此去想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战游虽然是狂士,但是此刻却也有泪落了下来,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道:“主上……”
蜀王说完这些话,觉得有些无力了,道:“传令下去,本王去后,西川王便是我蜀国之王,若有人对他不敬,便是谋逆!”
战游等三人大惊,同时抬起头来,蜀王这样无疑是等于将王位禅让给了刘渊,谁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