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赵神医被逼得吱吱唔唔回答不出来。
“为什么?那是因为我跟她不是一路人,她是敌人。反过来,我也是她的敌人。你想想,谁能找敌人给自己看病呢,那不是伸头找死吗,咹?那她为什么要托铁头找你开方子呢?那是因为你和她是同类。如果上纲上线一分折,问题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不只是因为同类就去找你,而是因为她相信你、信赖你。你是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你比我的文墨深透多了,你该懂得‘信赖’的含义吧,咹?你和她见面时,可能从不说一句话,但那是迫于强大的政治压力。尽管不说话,但是,你们的阶级立场是相同的,尤其那心是相通的,不然,怎么会凭白无故地‘信赖’你呢?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时机成熟,条件成熟,你们就会串通一气,结成反xx同盟,向人民反扑过来。如果这样一分析,你自己想想,你的罪过比王大炮轻呢,还是重呢?”
赵神医被老刀的一番话吓得瘫在了地上,脑门上早已爆出豆粒般的汗珠儿,他一个劲地摆手摇头:“老主任,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从来没这心思,也没这胆儿啊,老主任,我对天发誓,对地发誓……”
“发誓?发誓顶个屁用!发誓要管用,那我们还抓阶级斗争干什么,干脆全大队干部群众都跪下来,向老天爷发誓得了。我问你,你认不认罪?”
“我……我……老主任,我……我没有罪啊……”
“咹?你一进门就说来请罪的,你现在居然说没罪了,你不老实是吧,好,那就明天批斗会上见,你给我滚回去!”
“我认罪……认罪……全认了……”
“好,既然认罪了,想不想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想……想……”
“那好,我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好……好……承蒙老主任开恩……承蒙开恩……”
“赵中一,你可想好了,这‘将功赎罪’可不是嘴皮上的功夫,必须得拿出行动来的啊,咹?”
“是……是……我一定用行动……一定用行动……”
“俗话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好歹是个男人,说话算数?”
“算数……算数……一定算数……”
“好……你过来……”一张肥蚕似的嘴和一只扁豆角皮似的耳朵,贴紧了……
老刀小声地咕噜着,赵神医心惊胆颤地听着。他听着听着忽然“啊!”地一声惊叫起来,随即“扑通”跪了下来:“老主任……仇二爷……我求你了,你饶我一条小命吧,我不敢啦……”说着哭声给拖出来了:“仇二爷爷……你就饶我一回吧,这可是人命关天啦……就是柳家没人上诉,那铁头也不会饶过我的呀……”
老刀急了,伸手拎起赵神医的后衣领:“你喊你叫,你想让全大队的人都知道?那好,我明天就让你到主席台上去喊,去叫!……”
赵神医闭了嘴,蜷在地上,额上的汗水和眼里的泪水杂乱而无声地交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