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还是原样地坐着,一动不动地坐着。
双喜有些失望,忽然又在心里骂起自己:“真是糊涂透了,这雨——那‘宣言’——怎么展开来看啦……”
一动不动的梅子,忽然站起身,沿着河堤向上游走了。
双喜愕然了,可脚已不自觉地跨出——追了上去。他在梅子面前站住,俨然挡住了她的去路,用不容分辩的口气,说:“别走了,我背你过河……”
梅子没有说话,仍低着头,默默地绕过了他,继续往前走。
双喜又追了过去,拦住了梅子:“我背你过河!”近乎命令的口气。
梅子仍旧默默而倔强地绕过了他……
双喜再一次追了过去,“扑通”一下,——在梅子的脚前跪下了:“姐,我求你啦,小弟哥要背着你过河……”已是声泪俱下。
梅子的眼泪“唰”地一下似泉涌了……
双喜不由分说,转过脸半蹲了身,两手向后勾起,背起了梅子,一步一个脚印,深深地延伸到木桥上……
湍急的河水在颤悠悠的桥面下急速地打着漩,一缕浮草“嗖——”地被卷进漩窝里……
双喜背着梅子小心翼翼地淌到桥心,忽然站住了——默然地伫立着……
双喜想剩机借势让梅子开口——他担心她把柔弱娇嫩的身子给憋坏了,可梅子一直缄口不语。
双喜清晰地感受到梅子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尽管梅子有意识地将凸出的胸囊往后收缩,尽量不让披散的长发触碰到双喜的脖颈,可她那窘迫的喘息还是无法调节得顺畅。
终究还是双喜先开了口:“姐,你到底是气我,还是怨我,还是恨我,还是……我想听你一句真心话,就一句。姐,我求你啦,只要是真心话,你不管说什么,我都接受……”
梅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忽然“呜……哇——”哭出了声:“我……我爱你……我爱你——”
前半句是哭着说出来的,后半句是喊着哭出来的。哭着说出来的是纯真,喊着哭出来的或许是伤怀,或许是无奈。
梅子边哭边紧紧地搂抱着双喜。
他们俩刚登上岸,梅子便从双喜的脊背上滑落下来。还没等站稳,双喜一转身,两人便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接下来,一个酥软地仰躺在地面朝苍天,一个强悍地俯伏大地背负苍天,共同沐浴在苍天与大地孕育出的玉液般的雨水里,催生着已经萌芽的纯真爱情……
两股蓄积已久的情感的潮水终于交汇在了一起,瞬间便融为一体汹涌得更为放纵,溅起激情的浪花了……
与激越澎湃的情感相比,非裸露部分肌体的接触,一开始显得矜持而迟滞,一旦开了头,又恨不得在同一时间一下子做完想做的全部,但嘴、手……还是忙不过来,想满足情感的急切却满足不了,于是,动作便显得盲乱而疾迫……
沉醉于情感漩窝中的这一双恋人,早已忘了身边的河,身旁的堤,忘了日、月、天、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梅子忽然闭了眼,羞怯地说:“哥……哥……脱下我的裤子吧……”
这既是情感的激荡,更是理智的超越。梅子很难预见她和双喜日后的事,她要在这一刻,把自己的贞操连同整个玉体,全奉献给自己的心上人,以免日后的某一天——或许给自己也给双喜带来十分沉痛而无可挽回的遗撼。
听了梅子的话,双喜竟然楞住了。旋即他又意识到:“梅子可不是轻浮放荡的女人啦……”他忽然更透彻地明白了梅子对自己的纯真之爱。
在这种情境中,理智往往难以控制情感,但双喜还是控制住了。虽然沉醉于情意的迷乱中,但有一点他始终是清晰的:“那是女人尤其是少女圣洁的一方天地,自己万不可放纵自己。倘若……那是对自己心目中独一无二的美的亵渎。要等到未来的某一天——一定要举办一场十分隆重——不,也许是极其简朴的婚礼,但一定要十分虔诚地膜拜她,然后与她心心相印携手跨进婚姻的殿堂……”
“不……不……不能……不能……”双喜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这么说出来了,“梅子,我最最亲爱的,你将永远属于我。等到未来的某一灿烂的日子,我的一切一切全都给了你,你的一切一切也全都属于我……”
末了,两个心上人都流泪了。是兴奋,是幸福?还是对未来不可知的忧虑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