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十二层就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和之前的楼层截然不同,入目所见的物事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一副年久失修,饱经岁月摧残的样子。原本装修得光鲜的墙壁变得斑驳,房门也大都已经掉漆褪『色』,精美的灯具大部分只剩下外壳的部分,但是仍有部分保持完好,在吱吱的电流声中时明时灭地闪烁着,并非下方层落那般已然完全损坏。昏暗的光线中,飞扬的灰尘清晰可见,空气十分糟糕,不仅有发霉的味道,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前方不远就有一副尸骨,上面残存的肉块已经腐烂,吸引了大量苍蝇在周边嗡嗡作响,血迹却异常地没有完全干涸,呈现出暗红『色』的凝胶状。
连锁判定的观测范围并没有变化,但是,不断波动重影的结构轮廓让我感到晕眩,观测效果自然大打折扣,将观测到的数据交给脑硬体处理,得出的静态照片在视网膜屏幕上呈现出来时,照片的画面也极其混沌。房间中有些疑似人形的轮廓,可是,因为轮廓模糊的缘故,更加充满了阴森的感觉,就好似盘踞在那里的并非人类,而是伪装成人类的某种怪物。它们看似一动不动,但是一旦集中注意力去观测它们,就会发现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仿佛我看到的不过是某些物器的阴影造成的错觉。
就算用连锁判定去观测近在身边的五月玲子和玛丽俩人,也会出现她们的身影不时会变得模糊的现象。甚至偶尔会给我产生一种消失的感觉——不仅仅是视野中的消失,也是感觉上的消失,一秒前还断定就站在身后的她们,下一刻就感觉不到气息了。然而只要转过头去,就会看到她们的确仍旧站在身后。这种感觉上的失真,对于习惯使用感觉来锁定目标的人,例如久经沙场的雇佣兵来说,是十分别扭和棘手的状况。在激烈的战斗中,人类肉眼的视野太过狭窄,而且分辨能力也不算强,往往比不上用在极端状态下觉醒的野『性』本能去进行判断。
感觉有危险。感觉没有危险,感觉有人或没人,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人,往往都习惯了用这种极度敏感而精准的感受『性』在第一时间对外物进行辨别。然而,这种能力在这个地方已经宣告失效。无法感觉到,却真实存在的情况时不时会出现,我花了半晌才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在此期间。面对前方昏暗的长廊,我一步都没向前迈动。
身后突然传来咔嚓的声响,我回头望去,只见刚从那里出来的安全通道出口已经被折叠门封死了。五月玲子和玛丽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她们尝试打开和破坏这扇看起来不怎么坚固的折叠门,然而。折叠门就如同无法破坏的游戏背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打开了。我抬起左轮朝门口开了一枪。结果弹头也不能洞穿,使用追尾攻击,一连打出了六发子弹,也仅仅是让第一颗弹头稍微出现嵌入其中的迹象,当枪声停息时,看似嵌入门内的弹头便毫无力量地掉落在地上。[]限制级末日症候507
看起来,这扇看似脆弱的折叠门,的确是被“神秘”固定死了。现在的情景,就像是瓦尔普吉斯之夜在告诉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用恶趣味的说法,大概就是“进入此门者,放弃一切希望”这样听起来很酷的话吧。在脑硬体的协助下,我迅速调整了心态,其实,就算后路没有切断,我也不会选择后退,所以,这条不会使用的后路被切断更像是一种下马威的行为——对于普通人来说,无论到头来会不会选择,但是,有选择总比没选择好,即便是决定不会做出的选择,一旦这条选择在眼前被生生斩断,也会莫名升起一股惶恐吧,甚至,会对自己种下怀疑的种子。以神秘学来说,一旦开始怀疑自己,内心就会出现缝隙,而随之而来的恶意,将会让这条缝隙慢慢扩大,直至将心有疑虑者彻底吞噬。
顺便提一下,神秘学中以“恶魔”、“魔女”和“恶灵”之类的存在,最喜欢这种玩弄内心的游戏,它们通常将人们变质的,偏激又脆弱,散发出腐烂味道的内心称为“最甘美的食物”。
尽管觉得没必要,但在前进之前,我仍旧为五月玲子和玛丽讲述了这种“富有教育意义”的故事。五月玲子和玛丽脸上的冷峻悄然瓦解,好似联想到自己,有点不自在的感觉,虽然强自镇定,但是当我转过头后,却听到了五月玲子的叽咕声:“永远不要怀疑自己,不要和同伴分开,不要将自己失控的情绪当作理所当然地宣泄在自己的同伴身上。这样的话,一定没问题的。”玛丽也在一旁模糊地嘀咕着,内容也大致一样,不过,她们俩人似乎都没听到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确切地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一时间忘记了对方的存在。
专注于反省自己的确是件好事,不过,在这种地方失神,到底还是不成熟。我用力咳嗽一声,将她们俩人从自己的世界里唤醒。五月玲子和玛丽『露』出吓了一跳的表情,紧张地看了前方一眼,又彼此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然后,俩人不约而同朝对方伸出手,不约而同怔了怔,又不约而同抓住对方的手,『露』出充满决意的笑容。
“书生中文网着,充满了我第一次看到的友善。
“我不会再犯那样愚蠢的错误了。”玛丽也说:“虽然,每次看鬼片,都觉得里面的主角和配角都蠢极了,没想到,我也会犯同样的错误,不,应该说,没能将自己坚持的东西坚持到底。不过,这一次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不知道她们在噩梦中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她们俩人在此时此刻,终于有了一点“队友”的感觉,不是那种临时凑起来的,可有可无的队伍。而是真正彼此依靠的感觉。
真好啊,每次看到这种桥段,总会觉得这样的场景是多么令人感动,于是感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而能够亲眼目睹这种桥段,甚至亲自上演的自己是多么幸运。只有在这个时候,脑硬体才会变得令人厌恶——它将这让我感到美好的情绪也毫不留情地删除了,就算再次回放当时的场景。也再无法重温那种余韵。
也只有当我不得不用冰冷的态度来冷眼旁观这份不再温暖的情感时,更加感觉到此时的自己是如此的异常,而这种异常,是多么令人憎恶。如果这种憎恶残留在心中的话。想必会成为被恶意侵蚀的漏洞吧,可惜,脑硬体是不会对这种负面情感放任不理的。
我是高川,处女座的我,总是逃脱不了感情主义的束缚。但是只要有脑硬体在,我就会如同机械一样冷峻而高效,人『性』达到冰点的我,人『性』的弱点也会降到最少。
“准备好了就走吧。不管敌人做了什么手脚,但是我们的目的仍旧和之前一样。”我抬起枪口。对准瘫在走廊中的尸骨扣动扳机,“观测。”
“……果然。和噩梦有点不一样。”五月玲子似乎有些开心地说:“噩梦中的你说的是,找到龙傲天他们。”
“那只是观测的一部分而已。”我回头瞥了她一眼,“龙傲天一定会继续往上走,所以,只要我们也继续往上走,就一定会在某处碰到他们。但是,往上走找到他们并非目的,仅仅是达成目的的过程而已。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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