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看看风景透透气,虽然天色都黑了,除了一片白灯笼,大概也看不到什么景致。
“到底是冬天,虽说雪扫干净了,哪里还没有点残余的?路又滑。”红袖一边说着,扶着兰湘月的动作却越发小心,眼看已经上到最后一级台阶,她这才松了口气,喃喃道:“罢了罢了,奶奶非要过来,我竟然就真的带着您过来,我一定是疯了,要不然就是奶奶给我下了蛊……”
一语未完,忽然就觉眼前一亮,红袖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去看,就见在黑漆漆的夜空上,不知何时绽开了一簇火花,在这黑沉夜里格外显眼。
“这是哪家作死呢?国丧期间还敢放烟火。”红袖摇摇头,忽觉扶着的那只手臂有些僵硬,她转头一看,灯笼的光芒下,就见兰湘月的面色十分古怪,眼睛直勾勾看着那簇火花,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奶奶……奶奶……”
红袖吓了一跳,连忙道:“奶奶别担心,不管是谁家放的烟花,和咱们都没关系……”不等说完,便见兰湘月摇头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傻丫头,那不是烟花,那是……那大概是报信的烟火。”
“报信的烟火?什么报信的烟火?奶奶说的是那种烽火台?”红袖不解的看着兰湘月,见她仍只是盯着天空看,于是也把目光移过去,却见黑漆夜空里再没有第二枚火花燃起。
“这是怎么回事啊?”翠竹也疑惑了:“如果是放烟花的,哪里可能就放一枚?难道是谁家小孩子淘气?若不是,那就是奶奶说的报信烟火,可这是京城里,又不是边疆,谁会用烟火报信?”
话音未落,她忽然就听兰湘月急促道:“快,去找梳风,让冷锋出去查看下城中情况。红袖,你扶着我去老爷太太屋里。”
“奶奶,这会儿只怕老爷太太也要睡了。”红袖虽知道兰湘月会这样吩咐肯定是有理由的,却仍是提醒了一句。
兰湘月凝重摇头道:“这时候宁可小心些,也不能懈怠。走吧。”
红袖翠竹无奈,翠竹匆匆去找梳风了,这里红袖就扶着兰湘月往上房而去,一面时不时嚷两句:“奶奶您慢点儿……哎哟您可慢点儿啊,这道上有雪呢……您知道自己是身怀六甲吧?走这么急做什么?”
伴着一路嚷嚷声,刘氏院里的守门婆子开了大门,看见她们便诧异道:“老远就听见红袖姑娘的声音,这么晚了,三奶奶怎么还亲自过来?有什么事儿打发丫头来报个信儿就是。”
兰湘月没时间和她说话,见刘氏也迎出门来,她不等对方说话,便急急道:“太太,刚刚在后院看见天上燃了一簇报信烟火,我已经让冷锋出去打听了。但愿只是儿媳多想,不然的话,今晚城中只怕要不太平。”
“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说?”刘氏也吓了一跳,连忙将兰湘月迎进来,彼时池斌也换了长衫,老头儿神情凝重。他毕竟是商人,走南闯北见过世面,对京城如今局势也有一些分析,因此听见兰湘月的话,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命人去叫大房二房的人过来。
刘氏原本以为是兰湘月孕中多疑,此时看见丈夫也这样郑重,心中不由画了魂儿,约莫过了一炷香工夫,就听院中脚步纷乱而来,接着池镛岳氏和池锋林氏走进来,衣衫还稍嫌有些不整,进门便惊讶道:“爹娘急急召见儿子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兰湘月低低咳了一声,心想如果真是像自己猜的那样,还情有可原;如果只是虚惊一场,这人可要丢大发了。正想着,却听池斌沉声道:“没什么,且先静等消息吧,我倒宁愿是虚惊一场。”
兰湘月心下大定,暗道还好还好,只要公爹和婆婆肯护着我,想来就算是闹了笑话,那两个嫂子也只敢在心里抱怨两声,应该不敢说出来嘲笑我。
而这边池镛池锋仍是不明所以,只是看父亲面色严峻,他们也不敢等闲视之,待听池斌把兰湘月的话说完后,兄弟两个面上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便见门口人影一闪,接着冷锋大步走进来,沉声道:“夫人,东城门不知何故大开,城外庄亲王驻扎的人马已经闯进城了,城中有好几处燃起火光,大概是那些江湖客也动了手。今夜京城必然大乱,夫人请把府中人集中一处,相互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