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自然也立刻就明白了,扬州啊,自己从各种历史小说中也能够明白,这里的盐税对于古代朝廷来说,是多么重要。联想到一年之前明亲王妃生辰时,皇上为扬州盐税发火的事,也许在那时,皇帝已经下定决心要狠狠整顿扬州的官商勾结了,这一年只是准备时间。
“如此重大之事,皇上……应该也不会选你吧?”池铭只是个官场新嫩,兰湘月怎么想,除非皇上脑子被驴踢了,不然怎么也不可能派这么条小泥鳅去扬州这宦海里扑腾,那是一个不慎,翻腾不起浪花到能把自己给淹死的地方啊,池铭就算敢去,皇上能放心吗?
“我也盼着如此,只是今日听明亲王爷的意思,这下一任的扬州知府,八成就落我头上了。我想,王爷是个稳重的人,若非从皇上那里得到了什么授意或者消息,他应该不至于会和我说这些话。”
这货说完,便看向兰湘月:“娘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兰湘月苦笑:“如果皇上已经下定决心,那你也只有舍命陪君子,去扬州那个大染缸里扑腾了呗。”
“我会淹死的吧?”池铭趴在桌子上:“池家在扬州也不过是稍有点儿势力,根本没办法和那些大盐商的盘根错节相比。”
“淹死就淹死,怕什么?先生不是说了吗?你这一生都是大富大贵。只要淹不死,就闹他个翻江搅海,能为国为民除了那些大蛀虫,就算冒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忽听兰湘月一拍桌子,池铭顿时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正让妻子一番话撩拨得热血开始上涌时,就听兰湘月又道:“若说起来,银子咱们家有,公爹和兄长们焉会不支持你?武力值咱们家也有,不说十位带刀护卫都是高手,就是冷锋,那更是深藏不露的,听梳风说,上次去江南,一路买粮买药之类的,全仗着他当中周旋,那些门道他全都门儿清,由此可见这是上天派来助咱们的。至于斗智,爷本身就聪慧,袁老先生应该也会和咱们一起,到时有什么难题,咱们商量着办,未必便比不上那些大盐商,爷还怕什么?”
“娘子说的没错。我有娘子一个人,便抵得上他们那些脑满肠肥的无良奸商所有人,我怕什么?”池铭一扫颓态,豪气干云的叫,这货现在已经有点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就接了圣旨,赶赴扬州做知府了。
这一回皇帝没有让众人失望,池铭前一天晚上和兰湘月说了此事,第二天便接了任命,让他前往扬州做知府。与此同时,却也有另一道让他震惊之极的任命下达:段明睿也即将启程前往扬州,却是做了江南巡按使,官职品级倒是比池铭还大,不过涉及到具体职权,他对扬州的影响却是比不上池铭这个扬州知府的。
“这个搅屎棍,他还阴魂不散了。”
提起段明睿,池铭便恨得牙痒痒。从衙门里出来,咬着牙根儿咕哝了一句,忽觉身边通儿拉了拉自己袖子,抬头一看,就见不远处长身玉立站着的那个人不是段明睿还会有谁?
“池兄,没想到这一次,咱们竟会同赴扬州,这还真是有缘啊。”段明睿笑容满面的拱手为礼,尽显世家公子的优雅从容范儿。
如果是从前,池铭这会儿早冲上去了,最不济也要目不斜视或者冷言冷语的讥讽一番。然而一年多的官场历练,也让他深明笑里藏刀的重要性,尤其是在段明睿这种人面前。因也洒然一笑,拱手回礼道:“下官还没有恭喜段大人成婚之喜,如今大人又升为江南巡按使,这真是双喜临门啊。”
成婚之喜这种话说在此时此地,听在段明睿耳里,真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因淡淡一笑道:“说什么恭喜,我成婚那一日,你都没有过去,这会儿即便说了恭喜,也可见你的心不诚恳。”
池铭嘿嘿笑道:“真是抱歉,那一天我休沐在家,原本是想着要去府上凑凑热闹的,谁料早起后内子正带人在后院忙着清理荷塘,我一时间听着那些欢声笑语,觉着有趣儿,就也体验了一把农家之乐,等想起要去府上的时候儿,已是日上中天。内子又用奶油和沙冰还有鲜果子挤出来的果汁做了点心,我最爱这一口,一时贪吃,想着也就罢了,呵呵,段大人知道我是个百无禁忌的人,千万别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