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湘月见两人瞬间不说话,且面红过耳,她虽不知道具体过程,心里也大致有些数,于是微笑道:“原本那些已经送的送用的用,没有了,若是两位嫂嫂真心想要,我少不得劳动劳动,再做些就是,反正素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做。
岳氏林氏更觉羞惭,若真的就说“是,我们想要。”那可不等于在这三弟妹面前低头了?偏偏想起那香滑油膏,又觉着舍不得,倒是林氏急中生智,忙笑道:“也不独我们想要,太太每到冬天,手脚也容易干裂,我们想着,跟三奶奶讨要些,顺便也给太太送去。”
“两位奶奶真是好算计,拿我的东西去太太面前做人情。”兰湘月笑得温柔,话语却是暗藏锋芒,一句就噎的林氏再说不出话来,却听她又笑道:“放心吧,既是两位奶奶开了金口,我有天大的事,也要往后推一推,先把这手油胭脂做出来要紧,什么事还能比得上咱们妯娌之间的情意重要呢?”
如此寥寥几句话,却是情意锋芒都蕴藏其中,面面俱到了。岳氏林氏一向觉着她有些软弱,有些瞧不起,然而几次在刘氏面前都没讨得了好,她们还以为这三弟妹不过是赶巧儿,今儿才算是真正领教到这位三奶奶的厉害,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真正说出句话来,又让人难受,又挑不出毛病,这还只是言语上的,但不知真要用起手段来,又是什么样。
两人心下琢磨着,兰湘月却是和和气气和她们闲聊了几句,看两人告辞,又亲自送出来,若不是先前那两句话,岳氏林氏只怕更瞧她不起,这会儿却是不敢看轻了她,殷勤告别后方才离去。
林嬷嬷是早知兰湘月厉害的,此时看见岳氏林氏灰溜溜去了,心中别提多畅快,越看眼前的三奶奶就越是钦佩喜爱,因自思道:这位奶奶,厉害倒还在其次,真正让人喜欢的,是她这份儿大方从容,有气度,却也不肯轻易受气,真真正正是棉里针,难怪爷那么迷恋萧姨娘,婚后却还没把这正妻给丢到脑后去,若不是这位奶奶,别人万万做不到这一步。
一面想着,果然就见兰湘月让丫头们准备东西,她便笑道:“奶奶何必把大奶奶二奶奶的话当真?她们喜欢这东西,有大把的钱,且去买去,凭什么劳动奶奶?”
兰湘月笑道:“这没什么,恰好做出来咱们自己也要用,何况也答应了她们,不是什么大事,何苦让她们心里不自在呢?再者她们说的有道理,太太上了年纪,手脚身子都容易发干,这皮肤一干燥,就容易发痒,且做一些给太太送去,也是咱们一份儿孝心,到时候太太看着爷虽不在了,可三房的人还记挂着她,岂不欣慰?”
林嬷嬷拍手笑道:“正是这样说,难为奶奶有这份心胸和孝心,既如此,老婆子也来帮忙……”不等说完,就见兰湘月直摆手笑道:“哎呀,可别这样说,你这样年轻,还要自称老婆子,这让人觉着太……太不对劲儿了。”
“嗨,哪里年轻?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不过是娃娃脸,所以看着好像年轻些,我们家都这样,我娘,我外婆,一直都是。”林嬷嬷也笑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被人说年轻呢?尤其这说的人还是主子,那自然不是故意讨好,而是真的说明自己不显老,能不高兴吗?
“啧啧,多好的广告招牌,咱们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真该请你去做活招牌才对。”兰湘月也忍不住笑,越看这林嬷嬷,越觉得对方像是老妖怪般的得天独厚,不过这话当然不好说出来,就是玩笑也不能的。
须臾又过了几日,兰湘月做出来的手油也已经送给了刘氏,刘氏如今看着这三儿媳妇很顺眼,也不是去年那不屑一顾的态度了,再听兰湘月说的那些话,处处都是为自己着想,不由得更加高兴。暗道我三个儿媳妇,靠着这当家太太的身份,得到的巴结奉承着实不少,却什么时候得过这样真心实意的关怀?果然铭儿这逆子还算有点眼光,虽然纳了一个风尘妓女,却好歹给我娶进门一个好媳妇。
越想越是欢喜,对待兰湘月自然也是越发关爱亲切,看的岳氏林氏都十分眼红,却又忌惮着兰湘月的精明,不敢再轻易下手。更何况,她们冷眼看着萧怜月,知道对方比自己还要生气眼热,如今这可是个母凭子贵的主儿,她们俩才不信萧怜月会安安生生过完这十个月,把孩子就此生下来呢。到那时,隔岸观火岂不好?何必自己动手,还沾得一身腥。
因此两人打好了主意只想看戏,这些日子连刻薄言语都没有了,池家上下倒是一片和谐喜乐气氛。
眼看着便入了冬,这一日,天阴沉沉的,芙蓉见兰湘月只穿着夹袄在廊下站着,便忙出来道:“这天怕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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