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事儿便如此平息下去,晚宴后大家默契的没有再提起,只问池锋去见谭袁的过程,池锋便笑道:“谭将军真是个爽快人,见了我拿去的袁老先生的信物,二话不说便交接了事务,亲自去办这件事,想来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儿雷厉风行,爹爹和大哥才能这么快脱离大难,不然怎么还不磨蹭个一月半月的?到那时,却不知又要生出什么变故了。”
池斌点头感叹道:“可不是这么说?俗语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这是涌泉之恩,还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人家。”
池镛的目光便看向池铭,微笑道:“三弟,听说谭将军已经和你说了去府学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说到最后一句,话语中却是带了点促狭之意。
池铭笑道:“大哥刚刚脱离了牢狱之灾,就又有心思开玩笑了?实话和你说,这事儿你再别想挤兑住我,你是不知道,我和二哥这些日子遭遇了多少为难,一个六品五品的官儿,也把我们视作无物,就是那太后的远房亲戚,敢这般明目张胆的陷害爹爹和大哥,说到底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不过是一介商家,除了钱财之外,真正是半点根基都没有?所以在有了撑腰的后,宰割我们便如宰猪宰羊一般。我如今是看透了,不努力进学,将来谋个一官半职,做家族的依靠,咱们家就算富可敌国,要崩塌也不过是一夕之间。”
池镛惊讶道;“什么?你是说,你竟看开了?要努力向学考进士?这可真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
池铭没好气道:“那有什么办法?但凡你们两个有心读书,以为我喜欢上进吗?我厌恶八股文到了个什么地步,你们不知道?”
池镛忙笑道:“是是是,我们都知道的,多谢三弟深明大义,肯为家族大业牺牲喜好,一心向学,今日晚宴已毕,待他日三弟蟾宫折桂之时,咱们再大排三日流水席,为你庆贺一番。”
刘氏则在一旁迟疑道:“铭儿这……就要进府学?也太突然了些吧?他连监生身份还没有呢,哪里就进得去?除非袁老先生写推荐信。”
池斌捋着胡须微笑道:“这事儿在回来路上谭将军已经和我说过了,他听说我要捐献两万石米粮,十分高兴振奋,亲口答应我铭儿的监生身份包在他身上,如今进入府学,不过是提前打声招呼,有他保举,万无一失。”
众人听了,便知池铭进府学一事已是铁板钉钉,忙都恭贺他,却只换来池铭的苦笑,刘氏虽也高兴,却难免不舍,只是这种情绪明显不该在这样场合流露出来,也只好和众人一起欢笑。
池家这边劫后重生,一家团圆,热闹喜庆无比。几十里外的一座大宅子内,气氛却是阴沉冷清的可怕。
“谭袁,谭阁老的独子,却是十五岁时才认祖归宗,此前一直流落在外,如今看来,那池府竟是天大的运气,随便请了个西席先生,莫非就是谭袁此前的养父?这当中到底都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段明睿盘腿坐在榻上喃喃自语,身旁小桌上的酒菜俱已凉透,他却是一口没动。
“公子。”
心腹小厮吴言走进来,在他身旁小声道:“已经打探明白了,原来谭将军的养父就是那袁老先生,从前谭阁老和这位袁先生乃是至交好友。后来两人一起进京赴考,谭阁老路途中不幸落水,人人都当他亡故,这个袁先生伤心故友之死,名落孙山。回去后负起照顾谭阁老未亡人之责,谁料后来这一对男女生出了情意,结为夫妇,后又远走他乡。不想多年后阁老路经他们居处,被袁先生看见,这才得知谭阁老当年为人所救,失了记忆,待恢复了记忆进京高中后,再派人回去寻妻子,却已是杳无音信,阴差阳错之下,终究铸成大错。彼时那女子已经亡故,袁先生自觉无颜见旧友,这才带着养子进京,待谭将军认祖归宗后,他即飘然远去……”
不等说完,便见段明睿一挥手,吴言连忙住了口,只见主子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我知道经过就行了,又不是让你来说书给我听,还飘然远去呢。”
吴言不敢答话,静等主子吩咐,却见段明睿沉默良久,方长长吁出一口气,冷笑道:“罢了,这次算计不成,便给谭家一个面子吧,来日方长。”
“是是是,公子说的没错儿。”吴言一见主子似是放开了,连忙喜笑颜开的道。
段明睿点点头,看了一眼桌旁冷掉的饭菜,便道:“去让人把饭菜热一热,这会儿倒觉着肚子有些饿了。还有,吩咐人备好马车,明天一早,咱们就回京。”
“是,奴才这就去办。论理也该回去了,老爷和太太只怕都等急了呢。”吴言知道主子这是真正的放开了心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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