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兰湘月捏拿了几下,虽然还是痛,却比之前强多了,只是仍然有些肿,听印嬷嬷笑道:“姑娘不用急,下山时且让婆子背回去,静养两天,不要走路,就好了。”
兰湘月谢过印嬷嬷,接着杨老夫人又问了她几句话,眼看着这么多女孩儿都坐在那里眼巴巴看着自己,也不好不搭理,于是又和颜悦色问了其她女孩子几句话,这不过就是场面上的应酬客气了。
兰湘雪眼看兰湘月又得了杨老夫人青眼,心中这个不甘恼怒就别提了,此时听见老夫人问她们刚才做什么,她就连忙抢着笑答道:“我们在一起作诗,陆姐姐的诗最好,连段公子都夸奖呢。”
陆婉儿皱了皱眉头,显然她并非完全不知分寸,在这老夫人面前夸自己作诗好可不是什么好话,因正要说话,却听杨老夫人饶有兴趣道:“哦?作诗?这个好,咱们女人家固然是操持家务女红为主,然而整天闷在家里,又有什么趣儿?恰是作作诗,下下棋,又能修心养性,还能添点乐趣,一举两得,陆家丫头做了什么诗,让那些公子哥儿都夸赞啊?”
陆婉儿脸上一红,连忙站起身垂头道:“老夫人,小女子做的诗实在不值一提,若说作诗好的,还是兰姐姐,当日她的诗才真正是技惊四座,连段公子都为之赞叹不已呢。”
杨老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得有些惊讶,连忙看向兰湘月,轻声道:“兰姑娘真是蕙质兰心,竟还有如此才能?我家那个外孙心气可高傲得很呢,你当日是做了什么诗?快说来给我听听。”
兰湘月哪里肯说,架不住那些女孩儿兴奋的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她”那两首作品给念出来了,只听得老夫人又是惊奇又是好笑,不住点头道:“好好好,那首一片两片诗,倒有几分谭阁老诙谐的风采。”
话音刚落,便见段明睿走进来,他刚刚是去向了然主持打听外祖母的身体情况,此时方回转,就听见这话,因微笑道:“外祖母也这样说吗?外孙也是这样以为的。只可惜今日的《秋山赏枫图》,竟然没有兰姑娘的诗作为之增添光彩,实是憾事。”一面说着,就来到杨老夫人面前坐下,又问她身体觉着怎么样。
杨老夫人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她也是个爱诗词的人,又听说外孙此次和人作的诗是《秋山赏枫图》,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连忙道:“你倒是把你外祖父的宝贝拿了过来?他也算是宠你宠到天上去了。快快快,拿出来给兰姑娘看看,让她也作一首。”
兰湘雪连忙笑道:“老夫人,陆姐姐那首诗也很好的……”不等说完,却被陆婉儿瞪了一眼,听她淡淡道:“有兰姐姐在前,我的诗哪敢拿出来献丑?”这陆三姑娘是真有些恼了,暗道什么意思?都说你和你姐姐不和,这不会是谣言吧?其实你故意捧着我,就是为了把你姐姐捧得更高,不然怎么老拿我出来当枪使呢?
她哪里知道恰是因为兰湘雪不服,所以才总想找个旗鼓相当的人出来赞美,这么多女孩子里,也只有陆婉儿可以勉强和兰湘月一试,她只能强忍厌恶捧着对方了,反正谁得利都比兰湘月出风头好。
老夫人不愿意拂逆小女孩儿们的面子,于是也听了她们几首诗,又让段明睿把公子们做的诗挑好的念了几首,这时段明睿的小厮便把那《秋山赏枫图》取了来,由两个婆子在兰湘月面前将那幅画作徐徐展开。
只见一片枫红似火的浓墨重彩之下,是青灰色的山石陡峰,山下路上,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马儿在悠闲地低头吃草,一名散发宽袍的老者,惬意坐在山石上,目望远方山川的红枫,目中全是赞叹之色。
在现代既是豪门贵女,兰湘月自然也受过书画方面的熏陶,对画作也是有自己见解的,此时见这《秋山赏枫图》层次分明结构严谨,用色大胆却又不失厚重,人物形态刻画的栩栩如生,一些细节处理的简直堪称完美,不由得也是两眼放光,暗道好美的画作,难怪刚刚老夫人说这图是段明睿外祖的宝贝,就算是在我们那个时代,这也该是巅峰之作了,好美,真是太美了。
“姐姐,别只顾着看啊,且想一想要给这图题一首什么诗呢?”也不知看了多久,兰湘月完全沉浸到这幅画的意境中去了,忽听身旁陆婉儿的声音传来,她想也不想,就将盘旋在脑海中的那首诗给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