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师,也是应该的。
“哦。”
这个老鬼,要搞什么鬼?不是说授课吗?杜晦老人虚着眼睛,默默地猜疑。不过,虽然不知道其用意,但杜晦老人觉得应该立即把水给搅浑,他马上对着祝真说道:
“真儿,你也给老师倒杯茶来。”
这什么情况?祝真很疑惑,也有点儿惊讶,但作为学生,给老师倒杯茶,理所应当。
心竹不知所措,像个看客。
茶来了。可是正当七天准备回去坐下的时候……
“徒儿,师傅昨晚睡了高枕,浑身都不太舒服,过来给我捶捶背。”
“啊?”七天挠挠后脑勺,有点儿难为情,“这,这个……”
“你睡的是高枕,自当是高枕无忧,怎么会浑身不舒服,莫不是,想故意捉弄于七天。”杜晦老人强调了最后一句。
“放屁!徒儿给师傅捶背,有什么不可的,小子,我叫你过来,你就过来,把我捶开心了,师傅日后,必定倾囊相授。我说杜晦老儿,你要是嫉妒,也叫真儿过来,给你捶背啊?”房辙老人,比刚才那副罪恶的嘴脸,更加的得意了。
杜晦老人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老东西,竟是要以师傅的享受,来气煞自己。方才叫真儿也像七天那样端茶,可是叫真儿捶背,那是说不过去的。就算自己是祝真的老师,也不能忘了真儿是圣女的身份,如此金贵之躯,不能过多要求,且不说真儿从未做过这等事。
“好徒儿,这屋子里缺了雅兴,空气不怎么好,到外边儿杜晦老儿的花圃里,给为师端上两盆藏灵花过来。”
……
杜晦老人皱着额头。
“乖徒儿,这天也挺热的,外边儿也不吹吹风,瞧我这额头手心,全是汗,赶紧给师傅过来扇两下。”
……
杜晦老人咬着牙齿。
“我说徒儿啊,咱们今天学的这课,就叫做尊师重道。我呢,只教给你九层,交了你十一分。可是明天,这位杜晦先生,还要像今天这样,教你十层,十二分。”房辙老人一脸坏笑,把那十层,十二分说得特别大声。
显然,他已经占得了上风。杜晦老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性情刚烈,脾气无常的师弟,居然粗中有细,这样给自己下套。自己惯用的计量,居然让他给使用上了。没办法,那自己,再使用他经常使用的方法,不就得了。
“哼,好你个房辙,有本事,咱们出去痛痛快快打一架,谁赢了,人就是谁的。”杜晦老人一掌拍在案桌上,茶水四溅。
“先生!”
“师傅!”
“老师!”
三人同时喊到,却不知道哪是哪儿的声音。
房内一片寂静。
门前飞来一只鸟儿,吵着屋内叫了几声,又马上飞走了。
几片落叶掉在了窗子上,什么也没说,又马上掉落在了地上。
沉默。
沉默。
再沉默。
“两位先生,你们就别再争了,我既是你们的学生,也是你们的徒儿。这样,行吗?”
其实,七天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察觉,两位老人并不是在徒儿的问题上有什么争斗,就是在斗一口气,看谁能斗得过谁,跟赌钱摇色子似的,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两位老人杠上几十年了。就算是七天只是一位老人的徒儿,另一位也会视他如自己的徒儿。这三张桌子摆在这里,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看穿老人心思的,是祝真与心竹。
沉默。
沉默。
再沉默。
不能再沉默了。
“哼!都干嘛呢。有什么好愣的。你们三个,给我好好的把这桌子上的书与卷轴看了。这些东西,可都是绝无仅有的。明白吗?!”房辙老人突然严肃地说道。
“今天的课,老老实实地看,完完整整地看,彻彻底底地看。看完为止,看透为止,看穿为止,看破为止。听到了吗?!”杜晦老人也变凌厉起来。
说完,二老拍案起身,飞到屋外。
啪!
藏灵花盆破碎的声音。
砰!
地板翻飞的声音。
轰!
空气炸响的声音。
……
七天,心竹,祝真,三个人心照不宣,专心于书籍,没有向外边儿看过一眼。两位老人不拘一格的作风,突然变化的古怪师道,三人对老人的敬畏之情,不禁油然而生。就那么几个不是教学的动作,那么几句不是教书的话语,那俯仰之间的魄力,一举一动之间的引力,不是每个德高望重的老者,都能释放出来的。
七天怎么也没想到,来到天心院的第一课,居然是个样子。但现在无暇旁顾,也许对于两个女孩儿来说,这些东西的确很珍贵很吸引人,不然祝真一开始不会看得那么认真。但对于自己来说,还是闭上眼睛背书为好。他认真地想过。
自己以后的世界,就是修行,修行,再修行,修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