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江轻声问道。
傅珺回头对涉江浅浅一笑:“这衣裳没怎么,就是略重了一些。”
涉江微微一惊。
她急步上前拿起小衣掂了掂,面上便露出一抹茫然:“这衣裳重么?婢子怎么……”
她的话未说完,傅珺已经拿过衣裳,又自一旁的针线笸箩里找出一把剪刀,将衣裳的边角剪开了一大片,随后双手用力一分。
“嗤”地一声轻响,随着她的动作,小衣分成了两半,里头絮着的薄绵飘落了下来,中间还夹着一方香云纱的素帕。
那是一方极为轻薄的帕子,托在手上宛若托着一片云,几乎毫无份量。帕子上并未绣花,只以朱砂色的颜料写了四句诗:
一茎相思两鬓裁,
双双屐履印苍苔。
若问东风何处是,
海棠千树为君开。
殷红的字迹宛若海棠花绽,印在素帕上格外鲜艳。
傅珺的唇边弯出一抹淡笑。
倒真是两情缱绻、情思缠绵啊。诗里居然还嵌了她的小名儿,几乎就是指名道姓了。上头的字迹她虽不熟,但明显能看出是出自男子之手。
她就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果然是计中有计,郑氏这一回看来是孤注一掷了,为了踩下傅珺,连侯府的名声都不顾。
不过,郑氏母女何时又顾过侯府的名声?在她们的眼中,傅珺手里的田庄钱物明显更具吸引力。
看着傅珺手上的素帕,涉江等人皆是面色剧变。
这衣裳里居然夹了东西!
涉江定定地看了那素帕一会,蓦地转身拿起剪刀,将另一件茜色小衣也剪开了。
她的动作提醒了众人,青蔓等人也开始照此办理,一时间只听得屋中俱是轻微的“嗤”响声,不过片时,/床/上的衣物倒有一多半都分成了两半。
傅珺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过得一刻方出声提醒:“不用再找了,没了,应该只有这一件。”
涉江脸色发青,绷着嘴角放下了剪子,转首道:“姑娘,这些衣裳不可再留,全都得烧了。”
傅珺见涉江紧张得两手微颤,便安抚地对她笑了笑:“好,你要烧便烧。只现下还不能这般做,你先找个箱笼将这些衣裳都归置好。”
涉江立刻蹙紧了眉头:“姑娘,这衣裳留不得,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傅珺神色平静,又指了指地上分成两半的青色小衣:“秀云只有那几次机会,做成这一件已是很难得的了。”
青蔓此时也醒悟了过来,点头道:“姑娘说得是。这是个精细活计,婢子看那处针脚极密,只有一处露出了界线的头儿,这才觉得不对。婢子猜着,秀云便有再大的能耐,也没办法再多做个同样的出来。”
傅珺点了点头。
青蔓说得没错。方才傅珺试着从秀云的角度推导了一遍,再结合她单留在浆洗房的日期,基本推测出了她的行动轨迹。
秀云前几次去说话聊天,其目的应是在踩点选衣物。这件天青色小衣之所以“入选”,便在于它的料子厚密且用料普通,又有夹层,颜色深而花样却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