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他干哑的声音冲破西次间儿的竹帘与槅扇。半个院子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张氏愣了一下方气结道:“既是替四姑娘办差,方才为何不早说?”
“是四姑娘不叫奴才说的。所以奴才不敢说。”第一句话出口之后,接下来的话说起来就容易多了,长陵喘了口气,“四姑娘叫奴才按月去给天奇斋的账房吴先生送银票,又交待说还像往常那样就行。”
长陵打着抖的声音回荡在屋中,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银票?什么银票?吴先生又是怎么回事?”傅珺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并无起伏,“我怎么不记得我叫人去天奇斋的事儿?”
郑氏抽出帕子拭了拭自己的手指。
方才一不小心溅了些茶水在上头。
事情提前发动了,这让她微有些不适。可是,傅珺的反应却没出她的意料。
这样也不错。
因是预想之外的发动,所以更与她无干了。挑起事头的可是张氏。
郑氏将帕子交予了身旁的杏芳,眉尖微微蹙起,显示出对继女的一点担忧。
她只要这样便足够了。她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局面,那个贱丫头又能怎样扳回来?
“奴才冤枉!”长陵又哀嚎了起来,“四姑娘您可别不认哪。您叫奴才按月找吴先生送银票的,还说年底总关了将利银取回来。”
傅珺静默不语。
她总不好与一个小厮当面对质起来。
侯夫人的眼角已经眯了起来,温和地问傅珺:“四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儿?”
傅珺站起身来,神情透着几分委屈:“祖母,孙女儿实在不知这小厮在说些什么。孙女从未叫他去过天奇斋。还有什么银票、利银的,孙女儿也从未听说过。”
“天奇斋?”侯夫人像是头一次听说这名字,“那是何处?”
“回祖母的话,那是孙女儿名下的一间铺子,是卖冠帽巾帻的。”傅珺语声恭谨。
“哟,天奇斋竟是四丫头名下的?我倒是头回知道。”崔氏的声音十分适时地响了起来,“那铺面儿的市口儿极好,生意又兴隆,原来竟是四丫头开着的呢。”她的语气很轻松,一面说着,一面便端起茶盏啜了口茶。
张氏神色温婉,向侯夫人面前行了两步,轻语道:“老太太,您看这事儿……要不要把旁人皆遣出去?”
“不必了。”傅珺略提高了声音,仍是语气清淡,“既长陵口口声声说是去了我名下的铺子,且还是奉了我的命,那就把天奇斋掌柜的并账房先生都叫过来问话便是。我就不信戳不穿这小厮的鬼话。”
所有人都听出了傅珺平淡语气下的薄怒。
崔氏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
难得见傅珺这样怒形于色,看起来要么是被冤枉了,要么就是虚张声势。
张氏恭谨地看着侯夫人,等她发话。
侯夫人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似有些迟疑。
“奴才冤……”
“还不堵上他的嘴!”长陵的哀嚎还没完,郑氏突然发话了。
她的脸涨得通红,胸脯一起一伏的,看上去气得不轻。说罢她便转向侯夫人,神情含着些歉意:“请老太太恕媳妇僭越,实是不能再叫这奴才满嘴胡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