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就读傅珺能够理解。可是,这种事情她最该找的人难道不是傅庚么?跑到傅珺这里来张口讨要算什么?
且方才傅珂所说的什么“日子不安稳”,这是挟功还是扮可怜?那一番作态明显是要引着傅珺往下问,那言而未尽里的意思,是在指责傅珺这几年过得太“安稳”了么?
而最令傅珺感到不舒服的,是傅珂的说话语气。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理直气壮。好象只要她一开口,傅珺就必须把名额拱手相让,否则便是傅珺小气不懂事似的。
她凭的是什么?
这般想着,傅珺便抬起头来,也不言声,只用那双乌沉沉的眸子向傅珂扫了一扫。
一瞬间,傅珂只觉得两道冷电般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扫过,让她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她心下微凛,略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本能地将自己与傅珺的身体距离拉开了一些。
傅珺便淡淡地看着她道:“五妹妹怎么想起来与我讨要这个名额。说与父亲知晓不是更好么?”
傅珂愣了一愣,一时间有些没转过弯来。
她方才都把话头递过去了,按说这位四姐姐理应接着她的话继续问下去才是。
只要傅珺问起她在宁波的生活,到时候她自有一番道理,定能叫这位所谓的四姐姐羞愧得无地自容,同时也可叫对方知道,不要小看她这个随母入府的继妹。
哪怕生在小小县城,她傅珂也一样可以做得很好。而她所知所会的,亦远比傅珺这些所谓出身高门的姑娘们要更多。
然而傅珺却根本没接她的话,反倒问了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傅珂一时有些不解,而待反应过来后,便很是嗤之以鼻。
她强力压下涌上心头的不屑之感,尽量将表情放得更和缓些,望着傅珺诚恳地道:“四姐姐,小妹也不想以旁的话敷衍与你。实是此事若是由小妹向父亲提及,父亲若应允了,姐姐岂不难堪?再者说,在如今的情况下,四姐姐若能主动开口让出名额,父亲与母亲见四姐姐如此关爱幼妹,自会万分欢喜。便连祖父祖母亦会高看我三房一眼呢。到时候四姐姐这名声可不就出去了?往后出门会友访亲,旁人说起四姐姐来,也只会夸一声姐姐的好。此外,父亲刚回京城,便有四姐姐谦让幼妹的美名四处传颂,于父亲的官声亦极有益。四姐姐想想,这岂非与己与人皆好的事情么?”
傅珺便抬起眼来微含讶异地看了傅珂一眼,道:“五妹妹这话说得却偏了。你怎么不往另一头想一想?一自你们从宁波回了府,我便将手上的白石书院免试名额让了出来。这外人看在眼里会如何想?且先别说什么父亲的官声,便是母亲的名声,只怕现就要受损了吧?”
傅珂似是早就料到傅珺会有此一说,神态从容地道:“这一层小妹亦想到了,却也不难。只要四姐姐选个合适的时机,最好便在那各府的夫人太太们来做客的时候,四姐姐便光明正大地当众言明。如此一来,四姐姐的名声固然响亮,亦无损于母亲声名,又于父亲官声有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