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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晃着身子慢慢地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流风手里的黑玉葫芦,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这玉葫芦傅珺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若将那黑玉换成黄玉,便与傅珺一直戴在身上的那个玉葫芦一模一样。
那是六年前过生日的那天,王氏送予傅珺的生日礼物。她还记得彼时,王氏温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温柔而郑重地对她道:“……这是娘的娘亲当年送给娘的……不可须臾离身……”
傅珺再也忍耐不住,踉跄着几步抢上前去,一把便将那枚黑玉葫芦拿在了手中,细细打量。
远看时觉着像,近看了才发现,这黑玉葫芦几乎便与傅珺的那枚完全相同,唯有葫芦上头那个勾月形的小孔,要比傅珺的那个大了一圈。
“这是从何处得来的?”傅珺声音微颤地问道。
流风此时已经直起了身子,低声道:“这是婢子的母亲交给婢子的。母亲还对婢子说:‘奴籍若去,黑玉当还。’南宫家的人一言九鼎,从不食言。姑娘既已答应销去婢子的奴籍,婢子自当将此物交予姑娘。”
傅珺伸手扶着一旁的桌案,稳住身形静默了一会,慢慢地消化着流风所说的话,脑海中有片刻的混乱。
如果说,方才她对流风的话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那么,当流风捧出这枚黑玉葫芦之后,傅珺对流风的话开始有了几分相信。
只因为这玉葫芦实在太特别了。不只玉质罕有,更特别的是那挂葫芦的细绳,非绵非丝,非布非帛,亦非任何傅珺所知的金属。摸上去倒有些像傅珺前世的塑料材质,却又含着股说不出的阴凉温润之意。
这挂绳究是何种材质,傅珺这些年查了好多书,皆不曾寻出答案来。只有一次偶尔听王襄提及,说是当年在南山国的某一座大山里,出产一种极为罕见的“玄金”。这玄金刀削不断、剑砍无痕,实乃天下至坚至韧之物。
不过,这玄金产量极少,南山国大将军南宫勇当年曾想以玄金制成一件甲衣,却是苦寻无果。倒是有人听说南山国的皇帝将此物打薄成了玄金叶子,用来刻写经文,以示诚心。
只是,这不过是传说罢了。那玄金到底是何等模样,世间毕竟无一人识得。
此刻,当傅珺回想起当初王襄的话语,再细细打量眼前的黑玉葫芦时,不由自主地便将这挂玉的细绳与玄金联想到了一起。
这般奇珍之物,若说是属于姑苏知府王襄的某个妾室,或者属于某个被赶出家门的富户之女,总觉得有些违和。
而若将这玉葫芦的主人换作南山国的皇族,便立刻合上了常理,也更符合一般逻辑。
难道说,流风所言果然为实?
玉姨娘果真是南山国皇族之后?可是,既为皇族之后,为何力量却如此单薄?玉姨娘也就罢了,王氏却是被人下毒谋害的。那些保护她的人在哪里?
皇族之女的身边为何无人护持?
傅珺捏着黑玉葫芦,心潮起伏不定,万般思绪齐齐涌入脑海,
过了好一会,她方才她缓缓地吐了口气,垂眸看了流风一眼,那双乌沉沉的眸子里,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