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便听珠帘叮咚,一张稚嫩秾丽的脸出现在面前,温漱流一愣,惊喜起身,“舒妹妹?”
舒莫辞缓步走到他面前,屈身行礼,“十三哥”。
温漱流右手无意识握成拳,话音中喜悦不退,“是舒妹妹要见我?”
舒莫辞点头,“十三哥请坐,莫辞失礼,冒昧请十三哥过来,还望十三哥恕罪”。
温漱流连连摆手,眉梢眼角染的全是笑意,看上去有点傻,舒莫辞却没有注意到,抿了抿唇问道,“十三哥,我想问温府到文昌侯府提亲是怎么回事?”
温漱流没想到她竟这么直接问出这样的话,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我中意你,所以去求祖父亲自出面吧?
舒莫辞又抿了抿唇,肃容看向温漱流,“十三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十三哥的庚帖我会让父亲还回去,绝不会辱没——”
温漱流回过神来,打断她,“舒妹妹,昨天文昌侯已将舒妹妹的庚帖送到了我手上,婚事已定,舒妹妹说什么误会、还庚帖是什么意思?”
舒莫辞惊的几乎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父亲将我的庚帖交给你了?”
温漱流坦然点头,“是,文昌侯和祖父说安平侯府似也有求亲之意,未免夜长梦多好事多磨,却是不用顾忌俗礼的,亲手将舒妹妹的庚帖交给了祖父,祖父昨晚又交到了我手上”。
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摆布自己,他怎么敢!汹涌而至的愤怒与怨恨刺激的舒莫辞微微颤抖起来,眼前一片朦胧,他害得母亲自尽身亡,害得自己前世一生孤苦,害得悦儿死于非命竟然还不够,还不够!
是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对劲了,温漱流脸上的笑慢慢敛去,“莫非这门婚事舒妹妹竟是不愿意的?”
温漱流说完不等舒莫辞说话,又极快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是我问的唐突了”。
说完这句话,温漱流无声松了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悦与说不出的恐慌,不会,不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舒妹妹端庄温柔大家闺秀,又岂会不懂这样的道理?
温漱流努力说服着自己,却根本不敢看舒莫辞此时的表情,转头去看窗外大片大片的梧桐花。
半晌,舒莫辞方平复下心情,起身行礼道,“此事原是文昌侯府失了礼数,十三哥遣人上门退亲就是,莫辞及文昌侯府不会有半句怨言”。
心中隐隐的恐慌得到证实,潇洒肆意如温漱流也如世上万千凡夫俗子般脱口怒声道,“退亲?我既求了祖父上门提亲,为何好端端又要退亲?退了好让曲少徵去跟你提亲?”
舒莫辞被他说的一愣,反倒暂时忘了心中的怨恨不甘,不敢置信看向他,“是你要——”
舒莫辞顿住声音,温漱流却听懂了她没说完的话,早没了平日洒脱散漫的风度,越发焦躁起来,舒莫辞抿抿唇,垂头看着腕间清透的碧玺佛珠串,“与九哥无关,我早已下定决心,十八岁后便长伴青灯古佛,之前莫辞言辞不当,还望十三哥恕罪”。
温漱流心中焦躁愤怒随着她的话消散无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她的话,嘴角不自觉浮起几分笑意,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说什么傻话,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生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