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荣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对她这个四妹妹如此防备。
当然,以往她对她也是看不上眼的。霍语桐生得没有她好,干干瘦瘦的,一张脸只能说是清秀,往人堆里一扎,别人的视线也不会朝她身上转。
虽然女红确实比自个儿强,可是以往在盛京,又有谁会去注意一个庶女的手艺呢。何况她自己的也不差。
霍荣菡知道,那天她发火,并不是因为瞧见了对方绣得比自己出色,也不是因为后来绣庄的婆子单单指定下了霍语桐。
她深深明白,这一切还是缘于这一年半年,屋子里的姑娘们都开始长起来。
霍有纤不提了,本就生得一股书卷气,这两年愈发娴雅了。便是那普普通通的霍语桐,往日里被日头晒黑了的脸蛋,被捂了一个冬天,那张脸竟然也生出来了一点鲜嫩。
是啊,这个年纪本就是水灵灵的年纪,对方虽然脸蛋还是没自己出挑,可是那腰肢竟然是那样的纤细,胸脯竟然是那样的丰满,还有一双眼儿,也瞧着青烟薄雾地朦胧了起来。
往常里她自己是挑了桃红艳丽的颜色来穿,几个姑娘一同出了门,那些乡下的粗汉子也总是第一个先盯他,还有镇上同岁的男孩子,也会有意无意的围着她打转。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目光也会被这个霍语桐分了去,那些男人们总对着她先是惊艳,然后瞧见了她的额头又开始皱眉。
为此她一直没把额前的头发梳上去,十分的明艳,被减成了七分。而那个霍语桐,自从今年春天可以留头了,亮出了光洁的额头,竟是藏着了一张楚楚的容貌。
这让她有了危机感,更加不停找对方的茬儿。可是她绝对不会承认,这种恶意的挑刺,是一个女人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嫉妒。
更何况,她总觉得,自己个庶妹,藏着一股别样的心思。这种感觉是没有根据的,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个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可怕而又精准。
那种别样的心思,就像是在不经意间从屋檐上滚下来了一颗种子,掉进了泥土里,深深隐埋了起来,然后某天夜间,被晨间的露水一滋润,就悄悄发了嫩芽。继而越长越深,越长越旺,缠在胸口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曾经试图从对方的眼里看破这一切,可她也怀疑着,对方何尝不是在隐秘地观察着自己,仿佛洞悉了她内心深处无法启齿的秘密。
这种彷徨、嫉妒、羞恼还有无所适从,终于在瞧见了对方做出来的那一只只香囊时达到了顶峰,仿佛积怨已久的恼怒终于如同地龙一般苏醒过来,既然以雷霆之势破地而出。
那些东西,就是有问题!她真的很肯定,可是她也说不清楚,不知道究竟到底哪里有问题。
这种焦躁的感觉,好像敌人在暗她在明。她被敌人□□裸地看破了心思。她尖声咒骂着对方的同时,何尝不是在掩盖着自己的心虚呢?
这事儿过去了没多久,四房的总是斗争不断。时间久了,别房的姑娘都忍不住撇嘴。
霍庄莲最直接,有什么看不过去就会说。那霍语桐又被霍荣菡指挥着,正跪在廊下擦地板呢。
霍有纤闻言就皱了眉:“这事情我母亲已经派了珠云去做,何苦还需要四姐姐呢?”
擦地不算什么。可上山劈柴,下河挑水……一出接着一出的。
几位姑娘都对视了一眼,姑娘毕竟是姑娘,这样的粗活儿,奶奶们都有意让男孩子去做,实在不行,还有霍五爷带了人去处理掉。一些重活儿,哪里就非得让女孩子去做的?何况四房的轩哥儿,更不是个不爱手足的少爷。
霍庄莲也学会了托腮,“我们要不要帮一把四妹妹呢?总这样瞧着,也好像觉得过意不去的。”
霍定姚道:“二姐姐的心思是好的,但是治标不治本。这事出有因,得找到根源,连根拔起才是解决的办法。”
霍有纤点头:“我们如果帮着四姐姐,被三姐姐瞧见了,指不定会更恼呢。”
这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想想霍荣菡那瑕疵必报的个性,如果瞧见了姐妹们居然都站到了对手那边,这口气怎么可能掩得下去。
“可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霍庄莲十分苦恼,她猜测,“该不会就是故意折腾,见不得四妹妹清闲?”
这个理由也算是理由吧。可肯定不是最根本的。
霍有纤转了眼儿,朝那院中望去。霍荣菡又在水池边了,只不过这次没有摆出迎风幽怨的姿态,反而是换了一个新的发髻在对着水镜里张望,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朵牡丹模样的绢花别再耳后,再拢了拢头发,然后满意的笑了。
霍有纤微微蹙了眉,“我约摸是知道了三姐姐的心思。你们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出门看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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