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事情!是不是轩哥儿没了,你们都要怨恨到我身上?!你们都认为是我的错是吧?却没想过我也难受得很,是不是要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你们才安心?”
霍定姚不耐烦听这些,说得那么含血愤天的,口口声声的都是别人的错罢了!
不过她也暗自后悔起来——她何苦要多嘴这几句?霍荣菡死不认错的偏激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见对方狠狠盯着自己,眼底一片通红,顿时警惕起来:四伯娘不是个善茬,该不会霍荣菡也有模有样地学了几招,若被她抓到了眼睛,吃苦的可就是自己了。
却不想,后者却收了打人的势头,转而冷笑一声,竟似收了滔天的怒火,瞧着又重新冷静了下来,道:“你以为你们大房做的事情就没人知道?我弟弟病重,你们也脱不了干系!我今天就要在祖母面前揭发出来!”
霍定姚心头一惊,连忙拉住她:“你说的什么事情?”她心头飞快旋转起来,难道这人还想将霍荣轩生病的事情推到大房的头上?可是没理由啊……
不等她细想,霍荣菡便得意一笑,只是那笑容中充满了恶意。她一字一句道:“你想让我告诉你?好让你又颠倒黑白?我才不会让你得逞。我是没讨着好,但是你们也别想着撇得一干二净——你们就等着倒霉吧!那件事儿若祖母知道,一定是狠狠责罚你们的!”
她猛然跑进去。屋子里的人都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霍荣菡也不理会霍四爷黑了的脸色,一把扑过去,跪在了霍老祖宗跟前:
“祖母!孙女儿何尝不心疼轩弟,那是孙女儿的亲弟弟啊,便是要割了孙女儿身上的肉,要了孙女儿的性命去换,孙女儿也是愿意的!孙女儿自知无能,不能以命相抵!可轩弟就这样病重,偏偏却有人袖手旁观,孙女儿不服,还望祖母主持公道!”
她喘了一口气,一双含恨的泪目直直射向了邢氏,“孙女儿也不是不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旁人有那些藏私的心思也无可厚非!可事到如今了,轩弟眼瞅着就要去了,而大伯娘身上明明有好多银子,却不肯拿出来!难道,我们四房的孩子就不是霍家的子孙了么?!”
王氏耳尖,霍地一下站起来,紧紧盯着霍荣菡道:“三丫头你说什么?你说大嫂身上有许多银子?可她不是只有几辆碎银而已,你莫不是眼花了吧!”
“才不是这样呢!祖母,三伯娘,你们都被骗了!”霍荣菡一咬牙,手指着霍定姚,“这妮子早就偷偷藏了包袱,我亲眼瞧见了,她将那包袱打开给了大伯娘,两个人还在窗户底下偷偷数数呢!我路过觉得奇怪,不小心瞧了一眼,那里面整整齐齐的,都是分量十足的银元宝,起码有二十来只;还有些碎袋子了,足足有十多个——更别提还有好些银票呢!”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到了邢氏和霍定姚身上,恨不得能钻出几个洞似的。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变幻莫,这粗来一算,至少也得有几十两,若票额大点,几百两也说不定是有的。难怪最近邢氏瞧着就气定神闲的,原来这腰杆是这样挺直了的。只不过人在做天在看,藏得再好也会露出狐狸尾巴,这次霍老祖宗定会好生敲打大房的人一番了。
可不是这样吗?瞧瞧老祖宗的脸,不早就阴沉了下来。
妫氏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女儿还会藏了这一手,可这对四房也是有利无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心一宽,挑事儿的本性又蹿了起来,便犹嫌不够地在一旁添盐加醋,道:“母亲,这一路上孩子都不禁折腾,只怕往后要使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的女儿果然还是聪明的,这样天大的秘密被她瞧见了,又在这么恰当的时机给抖露出了。大房的处事如此不公,银子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她们那里,岂不是很不妥当?若是母亲英明,开了这个口……把这管家的权放在自己手里,那也不是不能想的是不。
“够了!”霍老祖宗忍无可忍,当女儿的愚蠢,做娘的也高明不到哪里去,“难道你们以为,这事情我会不知道?你们就不想想,眼下这样的情形,这事情能声张吗?你们是不是还怕银子多了不够惹眼?简直糊涂!”
妫氏顿时愣住了,脑子如僵掉了一般。如果母亲早就知道,刚才这一出,不是自己的女儿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吗?她也是急昏了头,明知道自己女儿不是个稳妥的,又没提前知会自个儿再去探听清楚明情况。
如今回头一想,只怕是被大房的人下了套了……
说不定那银子,就是大房的故意让她瞧见,就盼着她自个儿嚷嚷出来呢。
霍荣菡早就吓傻了,那天晚上她明明听见的就是霍定姚让邢氏不要声张,任何人都不要提起,为何祖母会知道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急着撇清关系:“不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我明明听见十妹妹跟大伯娘说什么不要跟我们四房的提这事儿,免得瞎嚷嚷得人尽皆知……”
她还没说完,见众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瞅着自个儿,突然脸上一红,讪讪住了嘴。
可不就是被别人说中了吗,这下还真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一点上还真是没得冤枉了四房的人。
好几个姨娘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埋着头偷偷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