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与她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个,霍大爷也十分不满,这样子比大牢还不如,他们怎么能在这种地方过夜?男人们还好,至少只变了变神情,再瞧几个胆子小的姨娘,摇摇欲坠的,脸几乎都白了。孩子更不用提,胆小的几个都哭了起来。便是霍明章和霍荣轩几个年岁大的,都惨白着一张脸。
丁老三却笑了,弹了弹衣袖上的雨水:“这位奶奶说笑了,这屋子里没活人,自然是荒屋了。再说了,凉城的义庄可不在这里,你们运气好,里面就几口破棺材而已,还吓不死人。”他脸色一变,“赶紧进去的,明个儿一早还要出发,可别说我们苛待了你们这些犯人。”
霍家人无奈,雨那么大,就这一会儿工夫,就将鞋子打湿了。瞧这样子,姓丁的也不会让他们再换地方住。可惜霍大爷胆子再大,此刻也不敢一马当先,还是刘铁角上前,将大门一手推开。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正巧一道闪电惊雷下来,那屋子里变被照得光亮。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虽然有一座半残的镇宅兽倒在地上,还有残破的帷幔和杂乱的尘土四处飞扬,隐隐绰绰的是显得有些渗人,不过却没有什么奇怪的牌位和棺材。
霍定姚放下心来,随着大家走了进去。霍五爷去后堂查探了一番,回来道:“后面有几间空厢房,朝西边过去,隔壁还有一个院子,那里面也空了下来。中间有道小门,只要关牢实了,也就没有大碍。”
这让所有人都稍微安了心,只不过这宅子的厢房虽然很多,几位老爷商议之下,还是让各房人集中住到了东边的几间。刘铁角和武安则住到了前院,按照丁老三的说法,这是守在了大门口,也方便看守。
因着害怕,几个姑娘便住在一处。这屋子看得出来是两间寝居打通连在一起的,似乎曾经有过一张架子床,可惜木头都烂得七零八落,床全部都坍塌到了地上。只剩下些黑乎乎的棉絮和稻草混杂在一起,瞧着是不能躺人的。
霍荣菡嫌脏,死活都不用那些棉絮。霍定姚看着那玩意儿也糟心,还好稻草十分厚实,瞧着也挺干净,便动手在地上铺出了四四方方的形状,权当是垫子用了。反正当初在大理寺,大家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霍定姚出了一身汗,便自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浑身都舒坦了下来。只不过瞧着方才的成果,不禁也皱了皱眉头。这屋子窗户虽然牢固,但是一下雨,地上回潮,就这样过夜一定会生出病来。她记得方才在柴房匆匆一瞥,似乎看见了许多干柴棒子,顿时眼睛一亮:“五姐姐,我们去抱一些枯枝过来。”
霍有纤正在为难,她也想换一身小衣,可屋子里还有自家姐妹看着呢,这多不好意思。可是若叫她一个人到旁边屋子里,那真是打死她不成的。正为难间,听得霍定姚的话,倒是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里生一个炉子?”
“这屋子太冷,我们的衣服都打湿了。若今晚不烘干,明天再淋了雨水,可就没有换洗的了。”霍定姚道,她见过那些用树枝搭简易的支架的,并不难。只要有足够长的树枝和结实的绳子即可。
霍有纤点头,若是这样,屋子里也会更暖和,到时候她再离火堆近些,衣服即便不换下来,也能烤得七七八八吧?
霍荣菡和霍语桐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生火取暖这种事情,她们根本不知道干怎么办,更别说搭个架子烘衣服,那不是下人们才会做的事情吗?而且以前在侯府,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用的炭炉,哪里会生出明火,也不怕点着了屋子?
可是,这夜里确实也太冷了。霍定姚看了她俩一眼,道:“若三姐姐和四姐姐得空,也一并来吧。如今父亲和伯父们还要照顾祖母,伯娘们还要照顾我们的兄长和弟弟,姨娘要烧水做饭,要等她们想起我们,只怕我们都冻得不好了。”
霍荣菡咬唇,心知她说的是实话。可是,这种事情……她坐到一旁,只当没听见。
霍定姚叹一口气,拉了霍有纤抬脚出了门,霍庄莲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霍语桐左右为难,拿眼角看了看霍荣菡,又望了望霍定姚她们远去的背影,最后咬咬唇道:“三姐姐,我去厨房跟你打碗热水过来。”
说完,也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几人一走,这屋子里只留下了霍荣菡一个人。她盯着窗台上那半截蜡烛,随着窗口灌进来的风忽明忽灭的,照得这屋子里也阴森得吓人。不由得心里七上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躲在阴暗出盯着自个儿,还有窗外又多了看不清楚的影子在扭扭曲曲的,一下便觉得心跳如雷,浑身更难受得紧了,她白着脸,偏又不愿意就这样像个下贱的丫鬟一般跟去柴房,心中那股怨气愈来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