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还没张嘴。霍五爷便笑弯了眼,还伸手拍拍她的小脑袋。霍定姚眼睛一亮,悄声问道:“五伯父都知道了?”
霍五爷点点她的鼻子,笑道:“你个鬼丫头,难不成连你的五伯父也要瞒着?不过你二伯父他们,确实不应该让他们知道,他们私心重,知道了还要生出好多事来。”
霍定姚有点惊异。这些话以为五伯父都是不会跟她说的,这是不是表示,五伯父也不把她当不懂事的小孩子看了吗?而且,第一次直言不讳说了别房的私心过重。
霍五爷又道:“如今先得打点一下那押送我们的差役。姚丫头你知道他们中间哪个最好盘活?”说着,还给霍定姚瞧了瞧他方才包好藏在身上的东西。
霍定姚又惊又喜,仰头道:“五伯父可问对人了。”她撇了一眼远处的屋子,丁老三已经不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说不定是看见霍家的人大部分都睡下了,便也回了屋子。只有刘铁角和小武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刘铁角似乎还和驿站里的官差在交谈什么,一副十分熟络的模样。
她便接着道,“此前我们办赎买文书,便是这个刘铁角负责的,我虽然不知道他是哪里的人,瞧着也圆滑得很,但是听引泉大哥提过两句,说他家里有一个生病的寡居老母,却是十分地孝顺。之前引泉大哥行事也十分顺利,就是得益于他跟主薄说了几句话。还有那个小武,他应该是有一个大哥,名叫武大头。本来也是押送我们的官差之一,我们出城之前,说是突然得了急病,却被丁老三顶了位置。”
霍五爷一一听了,都用心记了下来。霍定姚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道:“我觉得,那武大头和小武的差事应该是刘铁角给筹谋的。因为我听见刘铁角在小武听见他哥哥没了这趟差事时,说了一句这次没了,下次再找机会之类的话。我想他们两个都很厌烦那姓丁的。”
霍定姚口中的小武正将刘铁角拉到院子门口,与其抱怨:“刘大哥,你刚才为什么不与驿站的官差说实话?!那姓丁的就是个瘪三,他是哪个堂子上的人物,根本就不是我们大理寺的人,却对我们呼三喝四的,还真把我们当下人使唤了!”
刘铁角却摇摇头,道:“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这驿站的头头会随随便便帮我们出头不成?!大理寺和都指挥使他们都惹不起,何苦为了我们得罪另一边?只不过……”
小武不由得捏紧了拳头,“难道这一路就由得那人耀武扬威过去了?!”
“谁让别人背后有靠山呢?”刘铁角皱眉,又努努嘴,暗指了霍家人在的屋子,“最倒霉的还不是这侯府的,原本舒舒服服的上路,偏偏贼心不死,到上面闹了一出。结果没讨得半分好处,反而得了这样一个苦果。哎,说来那英王爷都派人来打点好了,只要我们三兄弟这一路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然有人好吃好喝供着我们,还能……”
还能什么,他没说完。不过武安却听明白了这话里的意思,他们做得好,不仅一路上能得了英王府的打赏,指不定往后回京还能得贵人青眼有加。他不由得想起大哥武顺,什么得了急病,就算是他那个大哥爱吃点小酒,也爱赌上几把,但是哪里就会输得如此难看,还被人打断了腿。想着,新仇旧恨便涌上了心头,一双眼更是忿恨地盯着他们住的那屋子。
刘铁角见他这样子,也不由得吃了一惊,安慰道:“你也不用多想。有机会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会为武大头出了这口恶气!”
他嘴上说有机会,也只是随口提提罢了。没想到,那霍家却有男人寻了上来,瞧着气度不凡,却拉着他们拉了会儿家常,然后还若无其事塞了东西过来。
两人俱是一愣,这一路上他们冷眼旁观,霍家人要么哭哭啼啼,要么神情呆滞。刘铁角还以为这霍家的都是酒囊饭袋,却不想竟然还有懂门路的。他飞快地与武安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便转头瞧向了别处,还挪动了好几步,堪堪盯住了最大那个房门。
霍五爷在外摸爬滚打多年,这点事情对他而言没有半分难为情。既然投石问了路,话匣子便自然打开了:“这一路上辛苦两位小哥了,我们拖家带口的,又有老人和孩子,还多得了刘小哥照应,这才免了苦楚。”
他这话说得好听,刘铁角却心里跟个明镜儿似得,这霍家一家人以往都是富贵之家,出门不是骑马便是坐轿,哪里受过这些罪。今天走了一天的路,几个身子弱的夫人嘴唇都发白了。便故意摆摆手叹道:“此前那英王府的引泉小哥我也算打过了交道,自然要看贵人几分面子。我们哥俩儿都是按着章程办事,只不过有人不是科班出身,和我们不是一路的。我们有心提醒他几句,他反而将我们骂得狗血淋头,你说着都是什么事儿呀!?早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是好心给了狗吃!若是连累了你们,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按着章程办事?那意思就是丁老三是没按规矩了?若是按照章程……霍五爷微微一思忖,想起城门口的事情,特意瞅了几眼刘铁角。见对方嘴角含笑,又试探道:“方才瞧见刘小哥同这驿站的官差说话,难道也是熟人?”
“原来一说话,才知道是同乡。”刘铁角眼睛一亮,继而略有深意道,“也能同这驿站的同知说得上话。”
霍五爷微微一笑,又不露痕迹地塞了一包过去。嘴上却道:“出门在外,都是靠朋友相互照应。我们也是守规矩的人,哪里能让刘小哥为难,该办的还是要办,否则明个儿若是被那同知瞧见,只怕还生生连累了两位差小哥。”